,男女两队,整整齐齐。
  头目禀道:“人马俱齐,请二位天王发令。”他兄妹二人,各登将台。黑天王道:“吩咐各队男军,摆齐队伍,听俺号令。
  俺和你共弃生,舍却头颅。看见那刀山剑海,须认作袄席毺。
  若是阵亡的,只当做军前大睡。若是得胜了的,确便是死后重苏。遇着刀,还他绝命。撞着俺,有死无生。却不要尊唐虞,总施揖让。定然要法汤武,一味征诛。这都是体天道,把眉间的肃杀;行秋令,夺乾刚,把掌上的风雷。起壮图,整顿规模。
  ”白天王吩咐各队女军,摆齐队伍,听俺的号令。说道:“须要侧听声,莫要乱呼。令出如山,切不可玩忽。只是这临阵数句言语,却要当作兵符。冲锋的只要争先对敌,不可回顾。接应的,须要见机观变,努力把前军拥护。若是稍折挫,切不可失了军威。纵然略有惶仓,也不要乱了队伍。倘若遇着了坚固城池,逢着了劲力敌将,要把那雌雄审视。这不是你们三军事,自有我为主帅的,运用机谟。”对黑天王道:“大哥咱闻得,海内连年荒歉,朝廷缺少军需,咱们此番前去,料他不怕无兵,只愁乏饷。攻城之法,利在缓而不在速。每到一处,只消围住城池,困他几月,自然出来投降,切不可与他交战。”黑天王厉声应道:“贤妹你说甚么话来,毕竟是女子行兵不丈夫,要在这马背上学当垆,慢腾腾的,问他沽也不沽,全不怕那莽儿郎,视俺如粪土。为你这习武的喜用文。引得那习文的偏好武。
  他还有两件东西送你哩。”白天王道:“甚么东西?”黑天王道:“是你用得着的衣冠,叫做巾与帼。”白天王道:“咱所说的,是兵家虚实之法,你那里知道。若还一到便攻,一攻就战,他那里士饱马腾,咱这里人疲马倦,只怕没有甚么好处哩。
  你这不下马就擎刀弄斧,他那里也就上马鸣罗擂鼓。便做道为客的力能胜主,当不得速来军,十个当不得五个。你若不肯信我,与你拍个掌儿,看屈着指头去数,看是剩下得几颗头颅。”
  黑天王道:“这等说来,咱两个人的主意,大不相同,合在一处,不好行兵。倒不如分作两队,你去骚扰东边,咱去骚扰西边。各人自用兵机,且看谁人得胜。先入京师者,就做皇帝。
  你心上如何?”白天王道:“就依你讲。”黑天王道:“各自去建着雄威,休得要误了工夫。两下里分头逐鹿,各仗韩卢,并倚着昆吾。俺只怕力拔山冈,还要让着楚。怕甚么乌江自刎,不返东吴。”白天王道:“咱两个人,分兵前去,不但各显神机,共图大事,又可以骚动中原,使他首尾不能相顾。天机人力,不约而同,此行定可得志。也只才是无意之中,合了兵机,却有志膺承天数。直待把那锦绣江山,破裂做单条幅。眼见得我这小花奴,僭做了中原之主。漫学那武则天,实践了唐家祚。
  少不得也把美男子遍选些来作嫔妃。那时节佳人忽然享了这齐天的福。”黑天王说道:“咱两个吩咐将校们,把近来演习的阵势,摆列一番,壮一壮行色,然后起兵,有何不可。”白天王道:“正该如此。”黑天王吩咐各队男军,把新学的阵势,随便摆了一个来,小心操演,不得有违。各队男军听了号令,齐集鸣金擂鼓,摆下一阵,随即收了,各回队伍。白天王道:“这是什么阵?”黑天王道:“这叫做众虎攒羊阵。”白天王也吩咐女军,照依兵法,摆一个阵势来。众女军听了,也呜金鼓,随即摆一阵势,也随即收了各回队伍。黑天王问道:“这是甚么阵?”白天王道:“这叫做百鸟朝凤阵。”黑白二天王,一齐吩咐众将校,摆齐队伍。就此放炮起马,不得有违。
  话分两头,却说唐子才自从到了边庭,赴了任所,每日以王事为怀。一日叹道:“我唐滢,自从擢举边才,蒙圣恩授以经略之职,募兵措饷,援剿南陲。自任事以来,探卒时时报警,饥军日日呼庚。点缺既少奇谋,和戎又非上策。正在焦心高日之时,又闻得叛贼黑天王,领了乌合之师,前来骚扰。虽有羽书告急,还不知他虚实如何。已曾拨哨马,前去探听,为甚么还不见转来。”正是:冬月河水未泮时,遥思花发故园枝。
  少年岂惜沙场老,所愧无功表出师。
  正在叹息之间,只听得头门传了报鼓。中军进来禀到:“哨马探听边报回来了。”子才道:“叫他进来。”中军出去,随即引了探子进来。子才见了问道:“你转来了么,把边情的虚实,细细说来。”探子禀道:“打探得敌势凶勇,他那杀气冲天,说也惊人。”子才道:“他有多少人马?”探子道:“不敢胡乱答应,又不曾亲到沙场看点兵,只见他罗噪军声,就是那雷鸣,百里也能穷听,不像他响震千山无限程,都是犭枭獍。
  把那官军杀尽无遗剩,如入了无人之境。”子才道:“这等说来,你再去探听。看他日行多少路,夜宿几更天,饮酒不饮酒,喜眠不喜眠,何处安营下寨,几人断后争先,探实了中途回话,急急前去,不可迟延。”吩咐了探子去后,随即传谕各营将领,一齐披挂,就此起兵。众将领道:“禀老爷,雪大难行。”子才道:“正借这一天大雪,正好建立奇功。若待天晴,大事去矣。速速启行,违令者斩。快取戎服过来。”即忙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