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她同铺睡时,偶然着她身上,其滑如脂,必是大富贵人家出来的样子,却不识得她的就里。"小陆问道:"她手下有多少人?"止岩道:"有三对夫妻,一个丫头。在杭州临开船时,闻得瘟疫,她还着人合药施达,又施舍棺木。只消一封信去,便可备齐。这还不止这些人跟她着哩。"小陆道:"师父说得一点不错。就是昨日的两千银子,想来也是她代垫的。"止岩道:"我还听见她吩咐来人归铺。"小陆道:"你想一个女道士,那个当铺就肯借二千银子与她?"大家都说一些也不差。
止岩一想,忽然笑道:"我有一分礼在这里了。"小陆急问道:"怎么办法?"那止岩道:"不用多,你交一百两银子把我,我还要送她到苏州一个地方,把这两个人送了她,比一万两银子还不止。"小陆道:"一百两银子有限,你要把这个缘故说与我知道实在好不好?"止岩道:"我想富贵人你送她银子真不欢喜,送得少,不在眼里,送得多,你又没力量。她这样轻年纪,就出来游道,内中自然有个缘故,看来我们是打听不出的,只好揣摹她的心事。既不是真出家,想男女这件事必然少不来。你看她手下的,倒是三对夫妻,双双对对,她这主儿反居孤另,即有分惠的事,也各不畅意。我想在苏州物色两个女人,都是二形子,遇男即女,遇女即男。一个是尼僧,却没有落发,与我最相好。一个是媒婆。两个都有八九分人才,年纪也都在三十以内。那媒婆更有臂力,她若各处游道,这个人也用得着的。你将这一百银子我去分把她两个,置办衣装,把这位的行径告诉了她们,谁不肯随她。只要陆舅舅写一封信与我,我只算荐两个人与她,等我与她分手后,叫她们两个将你这片情意说知与她,岂非比一万银子还好。"小陆同陆氏听了,也赞她妙计。就照这样行去就是。只听见里间房内声响,想必醒了。小陆即回身到家,办这一百两头去了。止岩同陆氏俱进房来,见瑶华起身,阿新在旁打扇。陆氏道:"头发都鬓松了,请整一整妆。"瑶华还觉得昏昏沉的,见她们进来,才起身道:"贪杯了,见笑得很。"止岩道:"酒力本大,我们也觉得醺醺未醒。"陆氏道:"姑妈你去取茶,我替姑姑刷鬓。"
止岩连忙就去泡茶。陆氏要看瑶华的肌肤,故意替她扯好背上衣服,手臂擦着皮肤,真个其滑如油,抑且白腻。又与她刷鬓,道:"姑姑可要加些粉?"瑶华道:"从未搽过粉。"陆氏不信,将指在她脸上抹着,并无一些儿粘指,心中以为诧异。止岩送茶来吃了,随与阿新回船。那秀才只在房口候着,一见下船,他就回到里首,问起情由,他这两个一五一十都说个细底。这潘秀才别事不能,以酒算人到是长技,听见她两个说,她身上如何滑腻,一发动了乘醉图奸的念头。假意说瑶华的妙处:"你们也该做个东道,地主就算阿姐的也好。"止岩还道这个兄弟好替他装体面,那晓得他是不怀好意。说过了,就促止岩去道意款留。瑶华被止岩央及得可怜,只得允下。复了回来,这潘秀才喜得手舞足蹈,暗想:必得与老婆商妥才行得去。这晚尽力奉承了一次,同她商议此事,先不允,以后百般哀求,方才首肯。
第二日一早,起来备办菜疏,端正好酒,以待瓮中捉鳖。不一会,止岩下船来请,瑶华即欲装束上岸,阿新在旁将止岩支出外舱去,悄对瑶华道:"婢子看这尼僧满脸邪气,必不怀好意,公主不去也罢。"瑶华道:"我也知觉,若我不去,反道我怯。我带着你去,看她有甚法儿?"阿新道:"虽然不妨,何苦把这些人捉弄。"瑶华道:"何碍。"遂一同到潘家来,那秀才早已躲在一边,陆氏接着,恭恭敬敬的款待,止岩从旁帮衬,阿新顷刻不离,瑶华依然如昨日开怀畅饮。三杯之后,瑶华渐觉酒力不胜,阿新冷眼看的明白,是两把酒壶,陆氏同止岩皆是另斟一壶,趁着陆氏上菜酬应之时,悄把酒壶拿下,将酒调换,陆氏同止岩一心向着瑶华,并不知道。菜上数碗,而瑶华假装做醉,就桌倚着打盹。阿新在旁拉着瑶华,道:"这样不自在,仍在房中躺一回好。"瑶华道:"也好。"遂到房中坐下,令阿新四下巡查,只见潘才躲在内房,听得要查,吱的一声,从小门内溜出去了。阿新即忙赶上,指着潘秀才道:"你好大胆,亏你走的快,不然休想存活。"潘秀才只顾前奔,那里还敢回头。抄出后门,躲到别处去了。不题。瑶华在房暂坐。
再说陆氏与止岩道是瑶华真醉,必定着了道儿,遂对止岩道:"他们正好取乐,我们只好多吃一杯,算取乐了。"止岩用手指着里面悄悄的道:"有她的丫头守着,恐怕不能成事。"陆氏道:"咳,姑母,你的这个兄弟,于此道好谙练,便有丫头,他就一总收罗,有什么要紧,我们只管畅饮。"止岩听了,也道:"弟媳自然知他手段,故不怀疑。"两人一口一杯的吃着,那知被阿新换转的了,每人七八杯入肚,一般也软做一堆,不能动弹。再说止岩幼时甚不耐静,出家后常到家中与从前的相好的来往,自潘秀才娶妻以来,不好露此丑态,然又不能绝情,暗与相好的商酌,将弟媳拖下水去,自不好梗阻矣。因而谋画定了,趁潘秀才他出,遂依计行之。陆氏究竟水性杨花,不能自持,因此打成一路。这日,那相好探听止岩到家,见潘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