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你伏侍郡主,你依不依?"其德忙又叩头,说:"都依,都依。"无碍子道:"既然依我,你且站起身来。"其德听说,只得爬起,方才站定,忽见一道白光,在眼前闪来,觉得下身冰凉的一过,把阳物剁将下来,却不觉疼痛,突吃了一惊,竟如木偶一般。无碍子从腰间摸出一包末药来,交付道:"快把这药掺上,可保一命,去罢。"无碍子旋转身来,就不见了。
这其德接着这药,意欲解裤,岂知裤已破碎,这件宝贝已落在地上,遂捡出撂了,将药末抹好,依然跳出墙去,从屋后转到家中,悄悄睡下。一夜不睡,又加惊恐,上床就睡熟了。未到天明而疼痛难当,又将末药掺上,聊以止痛。足足的挨了一个多月,方才收口,已成了一个太监了。且搁过一边。
再说韩氏,那晚在无碍子这边,因酒醉了,和衣睡在艺圃,一觉醒来,才知不在寝宫,深自懊悔,恐怕无碍子起来见了笑话。赶着梳洗,就回寝宫。然犹宿酲未醒,依旧躺下。因身子单弱,又感触了旧病,睡了好几日,才得平复,已是落灯时候。
这日恰好永宁、再生两庵的尼姑来问候,韩氏正与闲谈,忽见黄金钏过来,禀道:"师父叫来禀知夫人,今日是好日子,郡主和这些子女们上学,也就裹脚了。"韩氏笑道:"孩子们还小,这师父为什么只样要紧?"金钏道:"师父说:恐迟了不容易学。"韩氏道:"也罢,由着师父就是了。"金钏应了,正欲转身,那两庵的尼僧又寄言请安,金钏又应了便回。又见侍女来报道:"外边令史传进话来,说王爷已回汴梁,不过数日内,就要起身来庄了。"韩氏道:"晓得了。"这两庵尼姑听见王爷要回庄,知道有此事情,遂告辞回去。韩氏也欲报知无碍子,且要看这些子女们学些什么,故也不留。俟他们去后,却不坐轿,竟自扶了使女,走过艺圃来。不知看些什么?下回自有分晓。

第六回 福王受剑仙冷落韩氏因劳瘵云亡
调倚《四和香》词曰:
叵耐淫王惟好色,预戒还相忆求见,何其坚且力,有甚的便宜得。
别抱琶琵违内则,虽是他人逼。大限来时,徒叹息,悔昔日中心惑。
却说韩氏,缓步走到艺圃,先令一个使女,去把守门太监唤一个来。不多时唤到面前,韩氏道:"我要偷看师父如何教导他们,你且不必通报。"遂闪进墙门,见天井地下排许多板凳,又钉下竹签,只无碍子卸去裙袄,在那里教郡主和这些子女纵跳。要跳过这些板凳,又随手拔那地上竹签。韩氏掩在隐门的门缝内张着,他们一个一个跳跃如飞。无碍子见有跳不过如法者,又自己跳与观看,口里又说着:"身子先要起得高,然后容易跳得过。"韩氏站得脚酸,遂令报知。无碍子忙入房中,穿好裙袄,出来接见。韩氏道:"师父太费心了。"无碍子道:"也无甚费心,要学这些武艺,须自幼学习,方可成功。"韩氏赞道:"师父实在无事不精,郡主有福,才蒙师父如此教导。
待王爷回庄,自然要来面谢。"无碍子问道:"王爷有信回来了么?"韩氏道:"已早回汴城,只在这几天也自来庄了。"又见堂中摆了四张小桌,每桌上俱摊着书,又问道:"他们还要读书么?"无碍子道:"这那叫读书,不过教他们先识几个字儿罢了。"韩氏复令瑶华到身旁,问道:"你好生学着,不要讨师父打骂。"瑶华答应了,又问:"你裹了脚了么?"瑶华道:"用布缠了好几日了。"那八个子女们,也叫过来看了看,都吩咐了话,遂又令使女传知那边说:"我在这边与师父谈谈,晚膳摆过这边来。"使女们传出去了。韩氏又问无碍子道:"前日师父叫备一大些东西,教他们一时那里学得及?"无碍子道:"凡人幼小时,心灵机巧,何事不可学。我每见人家父母,过于姑息,遂令子弟废时失学,实实可惜。故我不留余地,尽情教导,使他们大来成个伟器,岂不是好。"韩氏道:"师父慈悲,肯用心造就人材,也是功德。"
正说着,已摆下膳来,就令瑶华同膳。无碍子催令瑶华,赶着吃了去睡,明日好一早起来用工夫。瑶华吃完了膳,即便辞回,同白于玉进房歇去了。韩氏且与无碍子对酌,无碍子道:"王爷不日回庄,我先与夫人说知,王爷本性好淫,但见妇女必动邪念,我不耐与他见面,可先代我达知。但我之培植瑶华,也为他日后保庄起见,不为无益。他若另眼相看,自当始终其事,设有别生希冀冒犯,休怪前已做有榜样在那里了,也要叫他晓得。"韩氏愕然道:"前日不见师父做有什么榜样吓?"无碍子笑道:"夫人自是不知,但这小子存心已久。"韩氏道:"是那个小子?"无碍子道:"就是副史张超然之子张其德,他先妄想于夫人,以后忽又移到我身上,我知他虽有此心,还不敢妄作,故尔置之,岂知元宵那晚,他忽发高兴,公然撬门越进艺圃来,妄想天鹅肉吃。夫人那晚醉卧在床,幸两边房门紧闭,不然,夫人险作醉鱼矣!他见无从下手,忽把苏远香房门推开,奈远香酣卧不觉,竟被下种而去。我初意,即欲飞剑斩之,因念他是张超然之独子,姑容他留个后裔。然其罪较重,已将他宫刑了,后来可拨与瑶华,做个贴身服役之人。"韩氏道:"怎么不见张超然同苏远香禀及?"无碍子道:"此事须待三四个月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