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单令太监传递出去,也甚便易。"韩氏道:"甚好。"遂接过所开单子,令使女传与令史,照单拨齐,送到寝宫内,拣选定了,再行分拨。遂令传齐轿夫,仍回寝宫,与无碍子闲话。
无碍子又递一单与韩氏看道:"这些东西一件也少不了。"韩氏接来一看,都是书籍,文房器具,并定做小弓箭,枪刀戈矛棍棒,无一不备。纸尾又开琴棋画具,碑帖及双陆、投壶、秋千轲索、画板之类,下层又开沙囊、沙袋、木桩、铁桩、石球、短石柱、高低板凳、大小木梯、竹签等物,总共有五六百件。韩氏笑道:"这些武艺如何都学得来?师父所望过奢了。"无碍子道:"这还是急用的东西,往后所需尚未开出来哩。"韩氏遂令使女传出去置备。当日无话。却说韩氏与无碍子往看新造楼屋时,那伺侯人内,有一个管内务的副使张超然的儿子,叫做张其德,年才十八九岁,初知人道,即仰慕韩氏的姿容,眠思梦想,不能够一为亲近。这日出来,喜出望外,挤在众人内,看他一眼也是好的。遂伸长头颈,望那第一乘轿必是韩氏,岂知是无碍子,不看尤可,看了魂飞魄散,再看第二乘轿,乃是韩氏,觉得不及了,竟把想韩氏之心,顷刻移到无碍子身上去了。随着轿,不转眼的看他入去,又呆呆的等他出来,直送进宫内,神魂颠倒,竟欲随轿进去,被守宫太监打将出来,方才知觉。遂细细打听,就是此人搬入新屋内住,又不觉手舞足蹈。原来,他家就住在东首小门口的侧厢内,自谓可以到手,日日打听搬的日期,犹如得了做亲的日子一样快活。你道可笑不可笑。也是他命该如此,所以发此奇想。此是后话,且搁过了另说。
再讲令史将发要派宫女及挑选子女的原单,写信寄与汴梁,长史不敢迟延,赶着派齐送来庄上,令史随往宫门禀知。韩氏邀同无碍子到书房坐定,先叫挑选的子女进来。一会儿都来,齐齐叩见。韩氏叫他们走近无碍子身边,听候挑选。无碍子一个个问些闲话,抚摩头面,又拉手细看,挑来挑去,选了四男四女,都是眉清目秀,体态端庄的。韩氏看了也觉可爱,其余的发还本家。就这选定的八个子女,看那单上开着名字,第一个男童名焦叶,是陈家次子;第二名男童名桃红,是毕家四子;第三名男童名荷香,是祁家的次子;第四名男童名柳枝,是阮家第三子。韩氏道:"这原来的名字都好,不必改了。"再看那四个女童,第一个名叫素兰,第二个名叫梅影,第三个名叫梨云,第四个名郁李。无碍子道:"题的名字都好,一发不用改了。"韩氏道:"不但人儿好,连名儿都取得齐整。"遂唤使女们领他们去见郡主,一同顽耍。
又看所拨上房使令的宫女四名,单上开着沈翠眉、黄金钏、苏远香、裘素蟾。遂令进见,无碍子都令立近身来,一一问话。韩氏从旁观看,沈、黄、裘三人都生得面貌端方,身材袅袅,惟苏姓这人较众粗卤,及听其声音,破而且大。无碍子问道:"你是自幼进宫的呢,还是长大了选的?"苏远香道:"是缘坐人犯家属,分派入宫的。"韩芪道:"如此,你不是闺女了?"苏远香红了脸道:"没有嫁过人。"无碍子道:"眉散腰粗,必不是童身。"苏远香低头悄说道:"路上被人糟蹋过,其实没有嫁人。"韩氏道:"在郡主那边伺候却不便。"遂令传于守门太监,转发令史,将苏远香仍令回宫,另换一人抵缺。无碍子道:"且点验完了,恐怕还有掂掇,亦未可知。"韩氏点头,遂令站在一旁,又看单上所拨浆洗粗用宫女四名:潘桂儿、林绿环、花见羞、白于玉。韩氏唤令进见,遂鱼贯而入。无碍子挨排看去,都在二十以外,忽见第四人年纪不过十六七岁,生来体态不同,眼眉秀朗,而左眼角有朱砂瘢一点,甚觉俏丽。韩氏亦笑指白于玉道:"这人怎么派入浆洗粗用单内?"无碍子道:"如何,正好与苏远香对调。"韩氏遂将单子递与无碍子换正,也令站在一旁。
又看司厨宫女两名,单内写着:罗纨儿、周青黛。唤令入见,到也洁净,面庞都有三十来岁。无碍子问周青黛道:"你们在宫中派何职事?"周青黛道:"本是司厨的。"声音十分清亮。韩氏道:"你若大年纪,声音倒这样轿嫩?"青黛低头不语,罗纨儿忽笑一声,无碍子道:"你这笑,必定有因,可说与我知道。"罗纨儿初时不肯说,被韩氏盘诘不过,只得悄悄的道:"他是石女。"遂大家都笑起来。无碍子道:"这才是得用的人,狠好。"
韩氏又看守门太监两名,粗用太监两名,遂道:"这臭太监也不必看他,遂传与令史,将拨来宫女、太监都发在新屋内居住。使女们即领出,交与令史去了。
又传进选择迁移吉日的帖子进来,韩氏看是十二月十四日戍时,进屋大吉。遂传递无碍子看了,又在指尖上抡了一轮道,"这日子甚好。"韩氏遂叫传与令史知道,就是这日迁移。
无碍子道:"还少了一件事。"韩氏道:"何事?"无碍子道:"这新造楼房,没有题个名字,只叫新屋两字,觉得不雅。"韩氏道:"就请师父题个名儿也好。"无碍子想了想道:"有了。这屋原为郡主学习武艺之所,总名就叫艺圃,就写个匾额,用润泽青石镌刻,嵌在墙门顶上。"韩氏道:"楼上楼下索性也题个匾儿悬上。"无碍子道:"也有了。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