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抡圆了,没死活只是胡乱抽打。王老道只道先前荆条儿无甚力量,不大理论,所以还能够乱骂。次后觉着有些重势,那两条老腿,便不似起先那样四平八稳在地下放着不动咧,荆棍抽在身上一次,不是蜷回,就是伸去,不是旁闪,就是暗躲,堪堪的擎受不起,意思欲要告饶,又觉难以出口。因抬头瞅了瞅,老苍头一旁站着,离的甚远。只得老着脸说道:"你们这些姑娘,难道真把王老头儿打秃了吗?"玉狐听得此话,知他已是禁架不住,遂冷笑说道:"你这打不死的杂毛老道,你不孤立了,你来这里治病,哄人钱财,尚还可恕。你又卖弄会捉妖。你看看这里谁是妖精?如今你既然怕打,暂且饶过你去。倘若仍然不改,再犯到我的手里,我也不费这个事打你,我叫我那些众妹子揪你这老杂毛的胡子。"
  玉狐一句一句的数落了他半天,王老道一声也不敢言语。只听玉狐又吩咐道:"众姊妹,咱们也将野道打乏了,咱们暂且回去歇息歇息,明日再来理论。"言罢,各将手帕一抖,展眼间俱都不见。
  不知王老道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三回 群狐大闹撕神像 老祖令召吕真人
  词曰:
  几个雌狐便逞雄,无端作乱弄神通。
  可怜众道难降伏,枉费苍头为主忠。
  话说众道齐至周宅,令人在法台设了五个香案,桌儿正当中挂上老君、元始、通天三清神像。案上铺的俱是红毡,圆桌俱是黄缎。摆上炉瓶三式,备下香烛,列上诸天总圣牌位。法台四面悬起三教降世原流画轴,与那六丁、六甲、二十八宿、十二元辰、五雷、四帅、白虎、青龙、天蓬、黑煞、丧门、吊客许多的凶星恶像。又拉上彩绸,挂一百单八对旗幡。所用祭品俱摆在一张洁净桌上。台正中设下一张正印掌教的八宝如意床。床前桌上,放定牒文、敕旨、令牌、宝剑、九环铜铃、三厢手磬、朱笔、黄笺、施食、法水。两旁排开两行桌椅,桌上设放铙、钹、钟、鼓、笙、管、笛、箫。台上左右角儿,也摆两个桌儿,一边放着个黄布包裹,乃是《道德天罡》经卷,一边放着许多应用物件。这放黄包袱的桌旁坐位,是王道查阅众道念的是不是对的坐儿。从来僧道门中,大凡应事的揽头,就是这个坐位,只在上坐着看经,最是个清闲事儿。
  且说伙居道士摆毕,这些众道俱大摆的先进了大厅,并不拘泥,一齐就位而坐。老苍头下拜见礼,泡茶饮毕,王半仙便说道:"咱们先响响法器,通知通知妖怪。咱大家回来吃了斋,再去念先师的真经。"
  说罢,王道先穿了法衣,领着众道冉冉的上了法台,一齐按位坐定,各就所长,将乐器拿起,便吹的吹打的打,犹如念经一样排场。将音乐吹打了几下,王老道便持起铜铃,哗啷声一响,众道一同止住乐器。于是王道宽了法衣,率领众道下了法台,连忙来至大厅,仍然归坐。
  老苍头急忙派了厨役,排开桌椅,摆上酒席。众道此时闻着,真是扑鼻喷香,馋的暗暗流涎,恨不能一时到口。正摆齐备,老苍头忙来相让。王半仙道:"你不必来让。众道友全是知己,同没讲究,绝不能作客的。"老苍头去后,众道指望任性饱餐,吃个不亦乐乎,那知玉面狐自从将王半仙辱打之后,便归洞去歇息。及至王道叫搭台备酒席之际,玉狐早又派小妖儿巡了风去。所以,众道士响法器时,他早也就率领群狐而来,藏在暗处了。今见众道见了斋这等不堪,实在忍耐不住,便一团火性陡然而起,说道:"众姊妹,你们瞧这伙诓嘴吃的杂毛野道真乃不知自羞,令人看着实不可容。"众狐说道:"仙姑不要着急。等他们将酒菜吃上两嘴,尝着甜头,咱们再大展法力,闹他个望影而逃。叫这些馋痨道士酒不得饮,菜不得吃,干去难受。"玉狐听罢,说道:"这等收拾他们,甚为痛快。"众妖计议已定,各用隐身法遮住身形,等候众道赴席饮酒。
  且说众道俱各谦让了半天,方排定坐位,将拿起箸来,夹了菜,喝了两口酒,忽然见一阵旋风,卷土扬沙,刮的天昏地暗。众道士美酒佳肴将到口,一阵风沙起的甚邪:
  法台中香烛灭,法器飞,旗幡裂,众神牌全折截。神像儿刮翻元始天尊掌教的老爷。桌椅歪,香案踅,飘朱笔,撕疏牒,箸与杯,满地撇。酒菜中,多尘屑,那饭内泥土更刮了好些。众道士,心胆怕,战兢兢,暗气噎,立不牢,脚趔趄,一个个皱眉登目,似傻如呆。道院饭,粗而劣,早就想,把馋解。这机会,得意惬,为甚么大风刮的这样各别?真是个,活冤孽,眼睁睁,难饱饣亚不亚,一如把命劫。这等摔碎了海碗冰盘,力白矣不。众道正然心痛恨,玉面狐已将神像扯了个尽绝。
  且说众妖大展威风,真是刮了个凛烈烈,卷土飞尘,闹的众道有饭难吃,有经难唪。一切供器、法衣、圣像、神牌俱都摔坏,撂在满地,闹了个落花流水。
  众妖犹未足性,在法台上闹够了,便又奔了摆酒席之处。只见众道尚在那里瞅着酒菜干生气,那玉面狐又吩咐一声,说道:"这些野道未曾吃饱酒饭,众姊妹可将拳脚管饱了他们罢。"于是众妖一齐上前,拧嘴的,揪胡子、扯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