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等众将士病好了,我便可以去夺回北山港湾了。”正在呆想之际,忽见军士又来报道:“村民又送水来了。”张世杰听说,连忙跑到船头来看时,果见众军士已经纷纷在那里挑水了。张世杰又向众村民称谢了一回,便道:“你们明日晚上能否再多载百余船来?我军中可以支持两日之用,等众将士病好了,我便可以去夺回北山港湾了。”众村民一齐答应了,当下众军士挑完了水,那村民仍旧回归旧路去了。

  次日无话。到得晚上,张世杰和众军士皆在船头坐着,呆等那村民送水来。哪里晓得偏是有意等他,却等来等去只管等不到,急得张世杰满腹狐疑。

  看看等到四更尽,才见那村民果然载了有三百余船的水到了。张世杰见了,非常欢喜,连连称谢不迭。那众村民却也没有说什么话,只等军士挑完了水,依旧如常的回去了。

  看官,你道那村民这晚送水为何这么迟才到呢?这便是说书的一支笔难写两下里事的明证了。原来那村民一连两夜偷渡港湾,送水到宋军,却早为元兵探知这信息了。这日晚上,正是第三夜,众村民把村中大小船只收尽了,得了三百余只,又集了合村少壮之人,载了这三百余船的水,便暗暗渡出港湾来。刚走有一里多路,忽见迎面来了一军拦住去路,大叫道:“好大胆的东西,你送水到哪里去?”众村民手无寸铁,只吓得回舟就走。才逃到港湾,早见那港口已有元兵截住去路,众村民心知不好,一齐大叫道:“我们率性随他去吧,看他将我们拿去怎么样?”当下众村民一个个垂手听着元兵生擒活捉去了。那元兵便把众村民一齐带到中军大舰上来,见了李恒,众村民皆直立不跪。李恒因他是无知小民,便也随他去,因问道:“你们还是无知还是有意?为何敢犯我军令,偷送水与敌人?”当时众村民中有一个口齿伶俐的,便连忙高声应道:“送水有禁?元帅这军令是几时发的?我们并未奉到。

  我们乃大宋子民,送水于宋军,何谓敌人?”李恒听了,点头微笑道:“很好,你们可不愧为中原民族了。但如今你们文丞相已被擒,陈丞相又逃走了,宋人大势已去,靠你们这点心力也何济于事?我看不如早早投降了我吧!”

  那村民中又有一个乖巧的,便故意道:“如今我们张元帅尚在,安见大势已去?元帅若能破得我们张元帅,我们便甘愿投降。”李恒听了,哈哈大笑道:“可以,你看我十日之内,管教宋军无一人生存便了。”那个村民却也冷笑道:“元帅以堂堂之鼓,正正之旗,纵不能与人斗力,也斗智也,奈何却死守在这里不敢出战?徒欲以绝断水道坐困宋军,不用说宋军会移师他处,不致为元帅所困;即使宋军不肯走,被元帅困死,象这样战胜,非大丈夫所肯为,我们也是不心服的!”李恒被他这篇话倒说得无言可答,因强口道:“不战而胜,本来也可算是斗智;但你既说非大丈夫所为,我明日便离了北山,让他来取水便了,我另有法子破他。你们如今且回去吧!”那村民道:“元帅既然放我们回去,我们便要送水去了。”李恒只得道:“我明日还要让他们来取水,难道还怕你们送水去吗?你们只管去便了。”众村民只叫一声:“好!”便一哄而散,去送水去了,所以到得宋军前已是四更将尽了,这且不提。

  却说李恒自众村民去后,心中想来想去,却左右为难,便连夜乘了一只小舟,径到张弘范营中来,和张弘范商量。当下两人相见了,李恒便把众村民的情形细细说了一遍,张弘范笑道:“原来如此。不要紧,你明日便把舟师移来这里,我自有计策破他便了。”李恒答应着,也不再谈,当时便乘了小舟径回到自己军中去了。

  次日黎明,李恒果然把舟师一齐移向海口来,张弘范便传令把大军分为四队:吕师夔与阿尔哈雅前后两军合为一队,为东路兵马;索多与蒙固岱左右两军合为一队,为北路兵马;李恒合张弘正舟师为一军,为西路兵马;自己与陈懿战舰合为一军,为南路兵马。当下分派已定,又各各受了暗令,然后三声炮响,鼓角齐鸣,四路舟师四向齐进。张世杰在舟中见了大惊,看看那新病初愈的众士卒,一个个神凋气丧,骨软筋疲,坐在那里还是头晕眼花,却如何好叫他去接战呢?没奈何,只得督着那无病的士卒,四面鸣金擂鼓,准备迎战。少顷,两军相近,只见元军那南北两队战舰离宋军还有一里之遥,便一齐停了泊,只在那里擂鼓助战,那东西两路舟师便直薄宋军接战。张世杰、苏刘义、方兴、张达等亲率众将士前后迎敌,两军擂鼓血战了一回,一直战到巳末午初时候,两军各有死伤。忽听得元军中一声鸣金,东西两军齐齐整队而退。那李恒是由西边退到北边,与索多合为一军;东边是吕师夔率了舟师退下来,径到南边与张弘范这军相合,登时四队兵马变成两路大军。

  张世杰也恐元军还要来攻,便忙令军士速速传午餐,一面留心防元军乘午餐无备来攻围。少顷,午正潮生,猛听得张弘范军中细乐齐奏,张世杰心神这才一松。众军士也是听惯了,晓得是张弘范午宴了,便大家放心吃午饭。

  且慢——看官,你道张弘范他真个当此战士军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