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奔前来。曾逢龙、熊飞两人连忙传令扎住阵脚,两下里也不答话,接着就战。那曾、熊两人虽然勇猛,却如何挡得住这一万雄师八员勇将?只杀得汗流浃背,气喘嘘嘘,战到四点钟之久,兵马已被他杀得将尽了。曾逢龙身中十余枪,力竭被杀。熊飞见曾逢龙已死,也无心恋战,便领了残兵, 德色——因自觉得有恩于别人而表现在脸上。

  落荒而走。那元兵却拼命追来,熊飞因想广州兵少,便不敢逃归,却一直逃向韶州来。进得韶州城,那元兵已追到城下,登时将城围起来,熊飞好不焦急。到得晚上,那韶州守将刘自立却暗暗迎降,开了城门,引元兵进来。熊飞得信,心知势去,便率了自己部下数十名战士巷战死斗,到得数十名战士死尽,熊飞便也逃到一个荷池里投水而亡。

  却说赵溍在广州得了这个信息,原来他也是个不中用东西,起先靠着曾逢龙、熊飞两人,所以连破二城,如今听说他两人都死了,只吓得魂飞魄散;又见自己手下精兵俱尽,便也不顾广州城池,连夜开了城门,逃得不知去向。

  那元兵到得广州,赵溍手下那些将校自然是开门迎降,不必说了。这广州自从此次失陷,后来还克复了好几次,不过皆是随得随失罢了。那赵溍后来竟是没有出现,不知下落。只有那吴浚逃到汀州之后,是和汀州守臣黄去疾两人献城降元的,后来吴浚又到漳州去劝文天祥投降,被文天祥杀了,这是后事,不表。

  如今且说那谢枋得,自从受命率师趋饶州,行到半路就被元军杀得大败,亏输逃回福州来。那傅卓、翟国秀两人出师以来,起先所过郡县,倒颇有民间志士起兵开城相应的,后来一遇着元军,交了一战,也是一败涂地。翟国秀还能引兵逃归,那傅卓便率性奔到江西投降元人去了。这几处兵马皆无可叙。

  如今且说元人那步军大将阿尔哈雅,自领了都元帅阿楼罕的令,率师向广西而来。这广西都统姓马名塈,此人忠勇善战,当初临安危急时候,便率兵要入卫临安,后来才行列静江,临安城已破了,马塈从此便留在静江训练兵马。如今听说元兵要来侵广西,便传令将士分守要害,自己却领了三千精兵来守严关。原来这严关乃广西咽喉,第一天险。那元军到了关前,自然是舍命要来夺这座关,怎奈马塈守御有方,元军一连攻了半个月,徒丧了数千兵马,也不能攻陷严关一缺,只急得阿尔哈雅日夜焦思,便想出一计:命了两员勇将布哈、李德辉领了六千骑兵,从小径去袭了平乐郡,又攻破临桂县,便带领兵马出了严关,背后来夹攻马塈.马塈见平乐、临桂两城已失,自己腹背受敌,知不可守,没奈何便弃了严关,退保静江。那阿尔哈雅虽然得了严关,却丧了五六千兵马,一员勇将,心中想道:“若象这样得城池,只怕要取广西,就再添二万人马还不够死哩。那马塈勇而多谋,智力均不能屈他,若能劝得此人投降,取这广西就易如反掌了。”想定主意,便遣了一员能言将士名叫达开,命他去劝马塈投降,许马塈为江西大都督。那达开领令到得城下,便高叫“请马都统答话。”军士传命进去,马塈便登上敌楼,只见那达开见了马塈,便指手画脚,议论滔滔,都是说那顺天者存,逆天者亡的话。

  马塈听了,晓得他来是来劝降了,只气得怒发冲冠,不等他说完,便开弓搭箭大叫道:“不必多言,且看哪个先亡。”说罢一箭射去,正中达开胸前,登时倒地身死。那元兵连忙抢了尸首回去,阿尔哈雅见说他不下,自己倒伤了一员将官,便又想了一个法子:停兵不战,却飞书回去请巴延,叫宋王帝显亲写一道手诏,遣一个使臣来叫马塈投降。不日那使臣到了城下,马塈因见是帝显的使臣,便接进城中,马塈跪读了手诏,不但不动心,却登时大怒起来,把使臣也杀了,手诏也焚了,仍旧命军士登城严守,把砍下那使臣的头颅掷出城外,叫元人看。阿尔哈雅见了,十分无奈,只得命三军进兵攻城。

  马塈却与士卒同甘苦,自己夜不解甲地守御城池,一连被围了三个月,外面无一救兵,城中食尽,士卒皆罗雀掘鼠,争愿效死,无一离心。看看将士死亡殆尽,阿尔哈雅又把城外大阳、小溶二江筑起堰来,将上流之水遏住,登时城中水源断绝,渐渐地井干河竭,军士皆饥渴垂毙,卧不能战。元兵四面登城,任意杀戮。马塈誓死不肯逃走,奋勇巷战,怎奈马塈此时也是已饿了两日,饿得筋疲骨软,左臂又为敌将所伤,遂被执。那阿尔哈雅是恨他入骨髓,当时马塈遂被害。那马塈头已落地,犹奋然立起,双手握拳,逾时始仆。

  那阿尔哈雅自破了静江,便乘势而下,所过郡县,皆迎风而降,势如破竹,这且按下不表。

  却说元人那骑军大将阿珠,自从领令来攻扬州,他晓得扬州守臣就是那击驾的李庭芝,便叫宋太后和帝显各写了手诏,命李庭芝投降,遣了几个使臣,随着大军奔向扬州而来。到得扬州城下,那李庭芝早已有准备了。阿珠先命众使臣奉着手诏,到城下来劝降,李庭芝在敌楼上大叫道:“我但奉诏守城,未闻有诏谕降,况且人君无谕臣下降敌之理。就使有诏,我也不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