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马,一同骑了。
  来到寨边,顾大嫂闻知,出来迎接。到聚义厅上,焚起一炉好香,拜了天地,同盟设誓,请栾廷玉为寨主。栾廷玉推逊道:“小可初到此间,无才无德,岂堪妄自称尊!”众人齐声道:“统制英名,久已钦慕。宋公明当紧恨不能请来聚义,时常惋惜。今幸执鞭,尽速约束。况又年长,不须固逊。”栾廷玉推托不得,坐了第一位。孙立道:“梁山泊上小七哥原是天罡,该居第二。”阮小七道:“我逃难到此,蒙你弟兄得以安身。我又粗直,只好厮杀,怎么使得?自然是孙大哥。”一把推孙立坐了第二位,说道:“第三该是扈哥了。”栾延玉道:“不是这般说。我已僭妄,小徒岂可再越!小七哥从直些。”阮小七遂为第三。孙新道:“这山寨若无扈家哥算这妙计,怎得保全?栾统制如何肯来?第四有屈了。”扈成再要推让不得,孙新第五。顾大嫂第六。邹润第七。当日排定位次,杀牛宰马,大设庆贺筵席。小头目喽啰俱加给赏。栾廷玉道:“初出茅庐,就破府城,杀了太守,朝廷岂不遣兵来剿迄这一二百兵干甚么事?须要大家同心戮力,做个准备,不可托胆。”孙立道:“统制言之有理。”即日设立三关,盖造房屋,安顿家小,修理墙垣、水栅,一如梁山泊竖起杏黄旗,亦写“替天行道”四字。置办衣甲、器械,招军买马。四方闻风慕义,不上三个月,聚了二千多人。逐日训练,号令严明,气象峥嵘。有诗为证:
  王杨高李蔡梁童,会进群雄草泽中。
  若使量材能擢用,不教北狩泣途穷。
  却说七筹好汉在登云山聚义,但取贪污不义之财,不杀孤穷无罪之辈。因此地方慑服,官军不敢轻来撩拨。一日,有伏路喽啰报上山来,说有四五担货物在大路上经过。阮小七跳起身道:“这几日正少钱粮,待我去取了来。”栾廷玉道:“孙二哥,你同去走遭,审看来历。若是小本客人,放过了他。”孙新应诺。同阮小七领了五十名喽啰,赶下山来。见一条大汉,穿着青绫罩甲,戴范阳大帽,身躯雄壮,跨口腰刀,提条梢棒,押着货物,只顾低着头走。阮小七、孙新从后面赶上,喝声道:“这鸟汉哪里走!”那汉回转头道:“你这伙毛贼,人也不识,敢来拦截!”掣梢棒打来。阮小七正要挺钢叉搠去,对面一看,同叫声“阿呀!”撇了器械,拜倒在地。不教这人来,怎得梧桐叶被秋霜落,菡萏花经晓雾滋。端的那大汉是谁,且听下回分解。
  杨戬托兄弟于栾廷玉,是待以心服也。栾廷玉命扈成领兵守护城池,是待以心腹也。孰知事出意料之外,皆至偾败。甚矣,推心置腹之难也!栾廷玉致使杨太守一门受害,与朱仝抱小街内看河灯、被黑旋风所杀,同一有苦难诉,再无归路矣。扈成竟作登云山之屈戍。读前文阮小七庙门遇扈成一段,正疑何故此处必要插入扈成,读此乃知遥遥为栾教师上登云山地耳。结构之妙如此。
  第四回 鬼脸儿寄书罹重祸 赵玉娥错配遇多情
  话说阮小七、孙新见喽啰来报道,有货物在大路上经过,便同下山劫夺。那押担的大汉举棒来迎,正要相持,却认得是扑天雕李应的主管、也在梁山泊地煞星数鬼脸儿杜兴。当下相见,不胜之喜。孙新问道:“杜主管,你为甚在此经过?”杜兴道:“我家大官人不愿为官,回到独龙冈,重整家业。他本是天富星,随处可以发迹,依旧做了财主。况且独龙冈下没有了祝、扈两庄,一发可以独霸了。发一股本钱在海边生些利息,差我取讨,顺便带这几担货物回去。你们两个受了官职,为何还做这般勾当?”阮小七、孙新各把从前事迹说了一遍,就邀到山寨款待。杜兴念旧时情义,欣然便同上山,叫脚夫也批上去。
  到寨里与各位相见。杜兴只顾看那栾廷玉、扈成。扈成道:“杜主管,你不认得了?我是你主人的旧邻舍。”杜兴方才醒着道:“好不迟钝!是扈家庄大人和栾教师,日日相会的。隔了几年,大官人你也苍了些,不比那时标致了。”扈成道:“在外风霜,自然不似旧时。杜主管,你长得饱满,不见咨牙露嘴哩!”众人皆笑。扈成问道:“我出外多时,家中田产想多荒芜了。”杜兴道:“粮差役重,佃户俱各逃亡。如今多是我家东人料理。”扈成不觉伤感。遂置酒相待。阮小七道:“依我当初,不受招安,在梁山何等快乐!受了奸党无数的亏,今日又挣得这个所在,权且安身。你何不接了李应来,一同相聚,岂不是好!”杜兴道:“小弟与东人历尽辛苦,将就留些安稳罢。”阮小七道:“我也灰心,自在石碣湖中打鱼。又遇着变故,不得不然。只怕那奸党也放不过你两人哩!”孙立道:“杜主管,难得相遇,你多盘桓几天,不知后会又在何日!”杜兴道:“出来久了,东人在家悬望,还要到东京起些账目,不能耽搁。明早就要起身,已领盛意。”孙立道:“到东京我有个书信烦你捎去,不知使得么?”杜兴道:“总是顺便,但不知寄与何人?”孙立道:“便是我那乐和舅。他的姐姐多时不见,记挂他,我也有句要紧说话与他商量。”杜兴道:“他在王驸马府中,怕道寻不着!你今夜写起来,带去便是。”孙立谢了。当日欢饮而寝。
  明早杜兴要行,孙立留不住,取出书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