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你们招兵造孽而为助桀为虐之人哉!去之,毋溷乃公。”运同也十分动怒道:“你信口诬蔑我神圣不可侵犯的国民军,该当何罪!”当时又叱令兵士带他到司令部去枪毙。万卷并不怕惧,挺身上前道:“枪毙很好。孔子云:威武不能屈,此之谓大丈夫,予岂小丈夫哉,无求生以害仁,有杀身以成仁,听你怎样办便了。”

  运同出来的时候,使仁原教他劝募,并没教他威逼,而且不肯助饷,也没枪毙的罪名。他令兵士带万卷往司令部,原是恐吓之意。今见万卷持强不屈,倒弄得无可下场,幸亏万卷的儿子百城,深恐他父亲当真被运同拖进司令部去,受了委屈,急忙从中排解,将万卷劝进里面,又私下给了运同五块钱,连收条都没有要。他运同受此一挫,到别家就不敢十二分用强。因此有捐有不捐,多则十块八块,少则三块五块,有些出收条,有些没出收条。有收条的只可归公,没收条的就入了他自己腰包之内。东跑西奔,到吃饭时候,钱囊中差不多已有百元光景,运同回转司令部,晰子也已到彼,知他捐了这许多钱,不胜欢喜,便在宋司令面前献议,先替兵士置办衣帽,以壮观瞻,自己愿充采办之职。宋司令原没主意,听他说了,也就一口答应。晰子说百余元还不够买布,教运同竭力劝募。运同因劝募时自己也有好处,便拚命的四出写捐,软硬并用,却也被他捐到几百块钱。一时军衣军粮,都有着落,所缺的惟有军械一项,须向总司令部领龋那些军衣军粮,尽是汪参谋一人采办,回扣也着实被他赚了不少。晰子名利兼收,好不得意。正是:说甚热心谋国利,原来拼命想私肥。欲知后事,请阅下文。

  第四十五回兵败城西军曹丧胆营迁闸北司令无颜

  再说那国民军总司令部,规模阔大,人材众多,每日汽车马车,在他们前往来的,好似织绵穿梭一般。更有那高冠洋服,戎装佩刀之辈,每一点钟间,出入其门者何止数百,与宋使仁的司令部,相去不啻霄壤。做书的也未便以同一笔墨,细为描写,只可避繁就简,单表部中有几位办事人员,与阅者诸君,都有一面之识。便是从前倪伯和的朋友曾寿伯、尤仪芙、谈国魂、李美良等,一班民党要人,现在也都当着重要职务。军书旁午,忙碌异常。国魂专司稽查。有一天,他查得外间私设机关,自由招兵的,不下数十处,还有勒捐军饷,鱼肉商民的,也不可胜数,人言藉藉,若再漫无限制,不但有毁国民军的名誉,而且挑动地方恶感,实违用兵人和之道,所以急急回部与寿伯等计议之下,决意报告总司令,设法取缔。总司令得报,马上发出一道通告,令各机关即日停止招兵。限三日内将花名册呈报到部,以便编制,逾限不报,即为非正式军队,查出责令解散,并不准私自勒捐军饷。

  这通告发到宋使仁司令部之后,宋司令便邀集汪参谋长、卫军需长、陈秘书长,开了个紧急军事会议。因系总司令部的命令,未便违背,只得催光裕赶紧造好花名册,由使仁亲自送往总司令部,意欲拜见总司令,就询进行方法。不意总司令日理万机,那有工夫来接待他,只能与管理名册的总务科员曾寿伯接洽,令他回部约束军队,听候编制。不几天命令下来,因使仁所招的军队,只有一连,就派他为连长,编入讨袁军第五营,所有参谋、秘书等,均着来部听候量才录用。使仁接到这个命令,大不满意。因司令与连长,相差太远。他已作了几天司令,忽然降为连长,场面上未免搁不下去。而且他口口声声称惯了本司令,一旦要改为本连长,喉舌间也颇觉木强。便是汪晰子、卫运同、陈光裕等,自参谋、军需、秘书长一变为量才录用,这阶级也差得多了,所以人人心中都有一百二十个不愿意。但用兵之际,权柄属于总司令部。总司令的命令,谁敢不依。没奈何使仁只得向军需科领了军械,发给兵士,正式操演。晰子等三人,却往总务科谒见曾寿伯,听候录用。那时司令部投效的人,不可胜数。

  寿伯与晰子本有一面之交,因他与运同都是本地土著,便派他们为调查之职。光裕留部襄助秘书。自此晰子、运同二人,都东跑西奔,到处调查。但他二人那里有调查的资格,惟有四路招摇,却是一等拿手。幸得这时候上海全境,只有制造局中五百名北军,属于北京政府管辖。此外南兵,共有二万余众。众寡之势,自然不敌。北军也自知兵办薄弱,深藏局内,高垒深沟,关闭自守,不敢越雷池一步。外间无处不在南兵势力范围之内。但要这班北军退出制造局,还不免有一番恶斗。战端一开,地方上就难免糜烂。因此邑绅李平书等出场,劝北军将领带兵出境,情愿贴还多少军饷,以保地方安宁。磋商数日,未得结果。上海一班居民,以为有李绅担任调和,定不致发生战事,所以外间兵连祸结,他们还高枕无忧。不意晴空一个霹雳,南军又由江宁开来一队人马。那带兵的刘司令,乃是初次光复时有名的勇将,一到就主张用武。总司令也自以为兵多将广,更有刘司令这员大将,何患不一鼓将数百北军扑灭,也不顾李绅保全地方的苦心,决意下动员令,定期六月十九后半夜一点钟,以二千人攻制造局正门,另以三千人抄斜桥攻西局门。又令刘军在西门外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