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永杰、河道总督卢定河,纵使家丁偷工减料等情。圣上旨意:钦派倭克金布查办黄河事务,任永杰革职留任,摘去顶戴;河道总督卢定河降三级留任。倭侯爷仍在王府,带了二十多个人,坐着紫缰大鞍车,请训起程,在路非止一日。

  那一日,离高家堰不远,早有人报与伊大人知道。总办黄河堤工的司员众人,齐接侯爷。伊大人派二马出去迎接倭侯爷。

  有人传报侯爷住伊大人的公馆。马梦太一想:“我们当初是拜兄弟,不知如今他作了侯爷,还认得我们不认得?也罢,我过去给他请个安,见机而作就是。”只听那边炮响,侯爷带着好些个人,换了骑马啦。梦太过去请了一个安。侯爷下了马,说:“老兄弟,你的差事好哇?”马梦太说:“托哥哥的福!”二人携手正望前走,山东马说:“顾大哥在上,小弟马成龙有礼!”

  倭侯爷故作听不见,一直望里边去了。山东马一想,说:“没瞧见?不能没瞧见,为何不与我说话,是怎么回事?我再过去,偏要见见他,看他还念故人之交不念?他如要是不念故人之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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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时我永远不与他说话!”说着,到了里边上房。

  伊大人正与倭侯爷说话,二人谦恭多时,还是伊大人上座。

  侯爷总算跟着大人打剪子峪得的功名,就算是大人的门生了。

  方才说着话,成龙又进来了。侯爷早瞧见他了,知道他的脾气是最爱玩笑,当着好些个下人,他要说出玩笑话来,急不得、恼不得,故此在外边故作没瞧见他。又见他气昂昂的说:“顾大哥,你得了第,就不认得我了?”侯爷一瞧,说:“唔呀!

  我的贤弟,我正要问你哪,你好哇?我真想你,你坐下吧。”

  成龙说:“我方才听见哥哥你来,心中甚喜。”大家落座吃茶。

  侯爷说:“我奉旨前来,是帮着大人办理黄河堤工事务,不知此时工程怎样?水势如何?”大人说:“耗费帑银六十万,也没打上黄河的堤工。不知怎样,是派人当时打了七天,无奈打上了开啦。子午相冲,卯酉必破,连办好了的都被水冲了。如今大概这就打上了。”说着话,人报合龙门就在明天,侯爷放赏点名。

  大家至次日天明,齐集黄河岸验看。伊大人心中不乐,就要跳下河去,与国家尽忠。自己也是没脸,跪在就地磕了一个头,方要望下跳,早该侯爷一把抓住,说:“大人不可如此!

  我自有主意。工程跟前告竣,何不等把龙门合上,然后在土坝之上搭一座席棚,你我二人在那里坐等。要是天上垂佑,那时口子不会开了;如要是不垂佑,你我死在此处,也算报答君王俸饷之德。不知大人意下如何?”伊大人点头,回归公馆之内。

  天有正午,人报:“龙门合上了!请大人上香祭奠。”倭侯爷说:“ 搭两个席棚儿,我与大人俱在那里等候,口子一开,就算完了。”山东马说:“我与马梦太两个人也去。”瘦马马梦太真不愿意,无奈勉强答应。外边众跟人一听说这个信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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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放声痛哭,说:“再未想到咱们今天死在此处,实在可惨!”

  那一个跟倭侯爷的说:“好哇!我家中父母、兄嫂、妻子,实指望我出来跟官发财,再未想到今天跟着侯爷死在此处。”那边伊大人的跟班的说:“罢了,我是真知道这一开口干,咱们大家俱被水冲击了。可怜孤孤单单,冷冷清清,大庙里不收,小庙里不留,也没有一个伴儿。”那边一个说:“我有一个主意,管保成功。咱们大家把辫子拴在一处,你想好不好?”那边给侯爷赶车的说:“结了,我是一个秃子,不能拴在一处。”

  正说着,成龙进屋内说:“列位,不必着急,我有主意,把辫子给他系在耳朵上就成啦。”内中一个家人说:“咱们大家求他个人情吧,他与侯爷是拜兄弟,你等大家还不磕头吗?”众家人齐求成龙说个人情,别带了他们去才好。山东马说:“这可是你们愿意的,大人侯爷要问,你等可就说实是你们自己愿意托的我就是。”说着,成龙入内见大人,说:“侯爷与大人要在口子上守着,等候口子开,都是为国尽忠,不知这些跟人还是带了去,还是不带了去?”大人说:“不能带了去。”

  成龙说:“那就不是了,他们大家都是愿意与大人同去。大人不信,叫他们进来一问便知。”伊大人与侯爷说:“叫他们进来吧,我问问他们。”只见从外边进来了一伙人,齐站在大人跟前。侯爷问说:“你们托马成龙来的吗?”大家自打算成龙给说了人情,不带了他们去哪,齐说:“不错!我们托他来的。”

  大人说:“你等果然是愿意托他来的?”大家说:“我等是都愿意托他来的。”大人说:“既然如此,我全把你们带了去就是。”大家也不敢言语,自己暗中怨恨成龙不表。

  大人带着众人,齐来至新堤岸上席棚内,只听水声响如牛吼。不知众位性命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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