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

  黄昏时分,饮过饯别酒筵,余大忠、包赤心送与令箭、土产等件,分手后即出黄云城,连夜下岫罗冈。第三天到鼠穴麓,却系支玲珑石山,枕溪横卧脚下,有石穴如蜂房之状,不计其数。凡行人必须入其中,出其外,湾环重叠百十余次,方上正路。进回蛇谷,又名猬皮谷,虽在山凹中,却不甚险,惟有天生石刺,尖如利锥,密如猾皮,犀革遇之皆穿。晴久尘土压埋,尖锋隐下,犹可行走。若是雨后山水冲下,洗去尘土,其锋愈锐。所以这二百余里之内,虫属兽类俱无。

  当日郎、罗等到此,正是雨后,如何能走?马颐道:“闻此山有象皮木,削为履,穿之可过。”多材便令寻访土人,搜



  抢斧锯,前来动手。谁知此树,质松如腐,斧下即连斧没入,但出复合,并无痕迹。使锯入东出西,东随合到西;入西出东,则西随合到东,弄得束手无策。土人夜旁看着,只是掩口。马颐向前拱手道:“蠢夫失礼,恳恕无知,指示良法。”土人答道:“惟离骨散血草为绳,缚捆三道,先用四锯将四围皮撬起,再锯本方能断下。但散血离骨草质性柔脆,急切不能为绳,须待长足,收刈晒干始可。”马颐道:“原是立刻要用的,可有他法么?”土人道:“除此只有沿门募化敝屐。”多材道:“将珍宝相换如何?”土人道:“我们此处,弗贵珍贝,均无用。”郎福厚不信,叫人持明珍彩贝,挨门傍户问询,并无睬者。

  马颐又往各家和额揖拱,访得敝展,与五人穿上,轻轻行过,又送回与余者穿着走去。

  整整三天,方出回蛇谷,便到蚯蚓崖,乃系峭壁旋入深溪。

  崖下空处,仅高三尺,窄路宽只得五寸,行者须躬着身,左脚在前,右脚在后;接踵行去,皆是左脚在前,右脚在后;须到稍,右脚向前,左脚在后。又接踵挨行,预想息,须伏于石壁片时再走。郎福厚叹道:“天险如此,谁能舍命而行?此路又莫说矣!”多材道:“此刻走得出去,方可平安,或是失足,又有弩造桥的样子哩!”个个提心吊胆,两天方将一百二十里蚯蚓崖行尽。

  到金柜洞,遇紫石山,顶平旁峭,无路可行。只底下有二尺高数十里宽一道石缝,深十余里,伏行半天,方得出口。往鹤怨岭,验过令箭,始放上行,才到中途,已经昏黑,就宿石洞。第二天早晨才赶奔到关,交缴令箭,始放下岭。又三天涉跋数河山。

  到洋上船回国,将各事奏明,浮金主大喜。烛相奏道:“二人出使辱命,应请治罪。”浮金主道:“经国省财,实是功



  臣,何为辱命?”烛相道:“出使不与君相立义,而偕佞幸私盟,辱国极矣!”浮金主道:“相国所论亦是,且看效验,后行定夺。”郎、罗二人出朝,密使精细人又来浮石各边邑,暗暗收买,果然川流不息,国内充裕。

  期年之后,忽然无有卖者。多材查问,方知庶长、客卿稽查砂户增多,积聚减少,又立新法,设巡兵弁,遇卖砂民,稽验照票,如戳挂号,买卖有数,不能为弊,是以无从漏卖。郎福厚知悉,使人来问余、包,回答:“请缓待,相机设法。”

  今复专书嘱郎、罗兴兵,进侵边邑,于中取事。当下福厚奏明,廷臣怂恿,浮金主持疑缺少大将,只见左边一位大夫出班奏道:“现有奇才在此,何不用之?”浮金主大喜。正是:挖肉求疮思大将,寻仇弃好信邪臣。

  不知所奏究是何人,果有大将才否?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二回

  寻良友雾漫认龙驹夺佳人阵前成败犬

  别的放下不提,且说子邮在黟山洞天温石床上,同仲卿抵足而眠,乍闻响动,心惊醒来,东方已亮。坐起看时,不见仲卿,连呼无应,下床寻觅,并无形影,想道:“仲兄抱负奇才,必因同行多所不便,故乘我睡熟而暗去耳。”搭包仍在,惊道:“难道到前途行乞么?况入蜀尚有数千余里途程,山泽多蛇虫虎豹,设若犯着,岂不送了性命!我复国时何处寻帮手?必须赶上同行,方免失误。”乃将搭包带了赶奔。降危梯,登高槛,转弯下到洞前。微雾渐起,想道:“真怪,此断绝路途,仲兄体质柔弱,难道盘过去了?”乃跃跨松树,双手持藤,交换直上十有余丈,不期惟急,用力太猛,将藤拉断,坠落下来。涧中雾气甚浓,审视不清,深浅莫测。慌忙放了藤,涌身跳跃,奈系峭壁,虽可借势,莫能停脚。跳不得上,只有往下,渐次到底,审视全无路径。

  忽闻水响异常,向前望去,依稀是匹赤兔马在涧中滚澡,喜道:“马既能来,人自可去。”便超身跨上,那马着惊,往前奔腾。子邮用两腿夹紧肋腹,再抓鬃鬣,却是满颈鳞甲,并非皮毛,猛然吃惊。那马不住地跑,却未闻啼声,或东或西,或升或降,皆在雾中。要下又不敢下,只得听其自然。

  约有个把时辰,只见雾气渐淡,一轮太阳当空出于雾上。



  定睛看时,却系跨在赤鲤脊上,大惊想道:“我说如何无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