遂相辞而别。夷、齐竟隐岐山之西,不在话下。
  且说子牙既人歧州,遍游都内山川,无一可栖之所。一日,游于城外,见樵夫,问曰:“吾乃远方细民,渔钓为生。今闻西伯行仁,是故挈妻孥来投。路僻人生,不知何处可垂钓,敢烦指引,使渔樵皆在春风之下,有何不可?”
  樵者曰:“此去西南五十里,有地名曰‘磻溪’,原从渭河而出。此处石室深邃,林下苍苍,兼有石室清幽,波涛汹涌,乃鱼鳞所聚之处。
  子欲钓鱼为生,非磻溪不能以为长久之计。”
  子牙谢曰:“子试为我指引,何如?”
  樵者辞曰:“吾有老母在堂,采樵为活,不能远出。今邻友亦是渔者,可令引子而行。”
  子牙曰:“感承子厚意,愿乞姓名,以为他日相逢之志。”
  樵者曰:“吾家住歧山之西,姓武,名吉是也。”
  子牙辞谢武吉,遂携妻子与渔者溯水而上,次日行至磻溪。果见石室清幽,波涛汹涌。浩然叹曰:“不缘渔父引,岂得见波涛!”
  遂谢渔者,安居石室。
  却说磻溪上有大石,子牙终日立于石上,垂竿而钓。不觉三年之间,须眉皓白,并无贤士往来,独有樵牧之夫相为邻友。
  然子牙甘守清苦,以仁义之风化诸樵牧。磻溪前后村中民户皆服其化,亦有清高气象。独其妻马氏不乐贫困,一日又诘子牙曰:“子言年至八十位已封侯,今日东迁,明日西徙,寂寞如故。年光屡换,如之奈何?”
  子牙慰曰:“吾观西北有祥云瑞气,三年之后,必有明王来此。汝宜暂守清寒,富贵指日可得矣。”
  马氏郁郁不乐。
  一日出钓磻溪,见一樵者扣歌而至。近前视之,乃故人武吉也。姜尚曰:“子何至此?”
  吉曰:“吾乘间访亲于前村,因来谒子。”
  尚即收钓,延入茅,一煮鱼酌酒以叙故旧。姜尚熟视吉之相貌,惊曰:“子何神彩俱散,昏黑障天庭,非伤他人,则为他人所伤。”
  武吉泣曰:“吾死不足惜,但有老母无养,子有何术,幸为我图之。”
  尚笑曰:“死生祸福皆系于数,固非人力所能迁改。然子倘有事变,即来磻溪,吾当与子谋议。
  ”武吉辞谢而归。
  一日,采樵卖于城中,门吏拦索钱物。武吉曰:“西伯之政,关隘城市俱察往来奸细,不收商贾之税,鱼梁水利与民共而不禁。今吾卖柴之夫,钱物仅足保身,尔敢背上而欺下乎?
  ”门吏大怒,即欲欧吉。吉拔樵斧便打,这也是他合当有难,姜尚合当发迹。门吏措手不及,竟死于樵斧,伤下马绑。武吉来见西伯,西伯令其供招,武吉即具始末以上。西伯曰:“噫,此吾教化未孚,以致奸吏欺压下民。本当赦尔归家,争奈人命为重。亦不治尔偿死,但囚系三年,以赎死罪。”
  卫士即押武古人于土牢。只见门无镇锢,不设监司,惟有木刻吏人而已。
  武吉怪问其故,卫士曰:“西伯德教,不以(纙)絏坚狱以拘罪徒。但有顽民不遵教化,只画土为牢,刻木为吏。罪徒虽欲逃亡,慕其德义,不敢虚脱,此西伯仁政所致也。”
  武吉凄然下泪,曰:“西伯仁化若此,吾罪虽死无恨。但有老母在堂,旦夕无人侍养,岂能握度三年?”
  卫士曰:“汝既有老母,又无兄弟,吾即代尔奏闻,使伊免罪归养。”
  武吉拜谢不已。卫士即以告于西伯,西伯曰:“吾以仁孝治民,岂可囚人之子而绝其母乎?”
  遂令取出武吉,令其归家安奉老母,自来赴狱。
  且诫吉曰:“旬日不至,差人捉到,死罪不赦。”
  武吉叩头谢罪,忙跑归家。
  时母闻吉被囚,忧惶号哭。见吉归家,且惊且喜,曰:“吾儿焉得逃回?”
  武吉具西伯德政以告母。母曰:“上既如此,不可违刑,汝宜速赴囚系。”
  武吉泣曰:“吾赴囚后,母之甘旨谁人侍奉?”
  母曰:“不必虑,吾织纴足延岁月矣。”
  武吉不从,自思姜尚言语,即日投入磻溪,来见姜尚,求保身之策。
  尚曰:“吾曾言死生有命,自非人力所能保。然吾有一小术,亦能救子。”
  即在石室布一掩星局,缚一草人置于局中。燃灯一盏于脚下,密演袖咒,口含清水,喷灭其灯。左手望西北一招,牵起黑云,掩却武吉之辰,投草人于渭水。乃告吉曰:“汝暂隐于家,七日不出,西伯再不来拘子矣。”
  待过旬余,西伯疑吉不至,群臣皆曰:“此乃顽民,重违犯罪,可令卫士捕获,斩之以惊顽民。”
  西伯曰:“吾演先天之数,武吉投河而死,其象已没,何必搜寻?”
  君臣正议之间,有商都一万三千流民投告西伯曰:“崇侯虎日与妲己蛊惑商王,苦虐生民,使民冻馁。我等皆无天日,故投贤伯台下,愿乞处置。”
  西伯惨然不乐,闳天奏曰:“主公广行仁政,今关南尧山之下,其地广阔肥饶,人烟稀少。可迁一些流民居于尧山,因其家口,派与田地,使其耕布就食。”
  西柏嘉纳其言,即准施行。
  第二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