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托大,四海五湖,哪处没有能人。我辈修道未久,本领有限,安敢轻量天下之士?就是我们祖师身为道教之主,是上中下三界神仙领袖,却还不肯说句满话呢,何况你我毫末道行,安能藐视他人,口出狂言。属在同道,敢贡药石,伏望道兄采纳。"慧通、张果听了,忙说:"师叔之言真是金石,非道高学广者,不但不肯说,也不能说。我辈倒叨了教训了。"觉先自知失言,好生惭愧,也忙起立谢教。铁拐先生见他们都如此服善,心中大悦,忙也举杯称贺道:"我教宗旨在利世不在自利,在真实不尚夸言。自古以来,从无大言欺世的神仙;自来的神仙,决没矜夸法术、轻视同道者。某学浅才短,功德毫无,适间所言,无非互相勉励,互相规劝之意,过承诸兄奖饬推崇,反惶愧不安了。"众人都道:"师叔太谦虚了,对于小辈似可不必。"铁拐又谦了几句,方对飞飞说:"你说的是那四人吗?我已看准他们都是兽妖,此来不知是何主见,有甚本领,现住哪里。尔等便时,可即出去打听一下,前来报我知道。果有相害之心,也好早作提防。"飞、颠俩躬身应诺。当下散了席。

觉先替铁拐师徒预备了一间精致云房,在最后一进内。慧通导引进去。铁拐见室中铺设非常优美,十分不安道:"一个出家人,山林岩壑,古寺荒庵,到处都是家宅,怎能住得这般舒适,太费主人的心了。"慧通笑道:"师叔直如此克己,师叔是得道之身,应和我辈不同。现在天上多少仙人,哪一位不住的极好洞府,偏师叔还这般刻苦。"铁拐忙道:"李某不过略知法术,若说真正大道,才能了解些皮毛而已,安能比拟上界金仙?望道友以后不要说这等话,增我愧恧。"慧通不敢再说,谈了一回,辞别出房。铁拐先生仍独坐运用玄功。飞飞等却奉旨出去调查那四个妖道去了。

铁拐先生坐到天光,他俩仍未回来。先生陡觉心血微微一潮,猛可地悟道:"了不得,飞飞等被妖人擒了去也。"他也不对人说,慢慢踱了几步,定下一个主意,伸手向室后一指,那宅子后面一层青灰色的大墙垣,正是那田螺壳最后一层,经他一指,突然现出一扇大门。铁拐先生手携拐杖,杖挂葫芦,缓步出了门。又听呀然一声,双门齐扃,痕迹毫无。于是顺着水势走向淮海村下流去处,见有一所绝大腰圆之屋,两扇大门是一对蚌壳,半开半掩的。原来是截教门下一个大蚌修成妖精,他那本领不在觉先之下,也能以顽壳为宫室。一进门就是大广场,广场之后有平列的屋宇数百间。此番众妖闻得田螺壳内做道场的盛会,因听过老蛟之言,说老君门下许多徒子徒孙自负都是人体修成,轻视彼教,更可恨的是觉先妖妇明明是个螺精,张果又是蝙蝠,居然依附他们,也敢讥笑彼教全是畜生。因此激成公愤,聚集无数妖精魔怪前来淮海,预备和这边群仙见个雌雄、分个上下。那蚌精原住海中,他便自告奋勇舍这躯壳供大众寄寓之地,并建议在他这蚌壳内摆下一座擂台,专等觉先这边众仙前去比试道法。

这天慧通请得铁拐师徒到了螺壳,同时凌虚子等四妖也应老蛟之请到了蚌腹。那老蛟却已先期到来,当天由蚌精作东道主人,开个欢迎大会,所用肴酌全是附近海中特产。凌虚子饮酒中间笑说主人家把自己家内的生物宴请吾辈,今日之宴亦可称为海宴。座众为之抚掌。通玄子也笑道:"蚌师今天以东道主人尽东道之谊,所用又全系东家的同族,真可算得大义灭亲,我辈委实心感不尽,但恐将来山中有事,我们要请蚌公去山上游玩,却没有这许多同族可供欣赏,那却是深可惭愧之事情呢。"老蛟同来另有许多妖魔,中有吼空居士、独角大师、牛魔尊人、神狮大王等,乃是山中兽类虎豹牛鹰等物,与凌虚、通玄一象一熊同为兽中狠物,性子本来野蛮,如今学成一点法术,越发无恶不作起来。当下狮牛俩都笑而说道:"凌、通二公何其谦也,我山中出产最多,较之海族不相上下,难道就不如蚌公的体面吗?"通玄子笑道:"不是这么说法,山中同族虽多,岂不闻兔死狐悲,物伤其类。以山中诸位领袖跑到海中领受蚌公的海宴,心中尚深切不安,何况自残同类,以饱外界的口腹。这等事情,我山中最下等的动物也知断断不行,何况你我呢?"众妖听了越发鼓掌称扬,只有主人蚌将军低头默默,天有愁容。老蛟恐他存了意见,不利于自己,忙着用言语支吾开去。通玄子也颇自悔莽撞失言,急向蚌将军谢罪。蚌将军也只得暗怒于心,不言不语。

大家正在为难之际,忽然有小妖报称:"有两个生人,一男一女,前来门外窥探,一见小的们就避了开去,一下子工夫却又来了。小的们恐是那边奸细,不敢不报。"一言未了,老蛟猛可地起身喝一声:"拿我的枪来。"凌虚、通玄正在没意思儿,急想避开这里,忙把老蛟按住,笑说:"小辈远来,未有寸功,这等小妖谅没多大本领,用不着道兄亲身出手,这场头功由我俩报效了罢。"老蛟依言。二妖各持兵器赶出门来,席上众妖因心中惦念,也各持器械出去压阵。凌虚、通玄一出门口,果见男女俩在门外探头探脑,似乎窥甚秘密一般,远远一望不是别人,正是云中所遇的飞飞、颠颠二人。二妖笑道:"原来是你这两个狗头前来送死。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