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客人最多的当口,去那边山下,摆个水果摊子,赚了钱,多喝点酒,倒也怪开心的。"洞宾见这女孩子说出一大篇家务来,心中甚是好笑。并知此地真是庐山,真的已经到了自己要去的庐山。心中深感二郎一踢之德,并且非常钦羡他的神机妙用,这和那天离开自己府门时,师父只一喝,就把我喝上鹤背,飞升半天,正是一般的作用。想了一会儿,便又问道:"小姑娘的令叔,也是出家的么?"小金子听了,诧异道:"你怎么晓得?"洞宾见她已经忘了对男孩儿们说的话,真觉非常好笑,因点头说道:"我有卜算的玄机,能知人心中之事。请问小姑娘,可听令叔们说起,此地新到了什么神仙没有?"小金子大笑道:"你也是个道士,怎么说出这等外行的话来?"洞宾诧异道:"怎么。这是外行的话么?"小金子道:"怎么不是外行?这等话只该别人说,却不该你们当道士的说。"洞宾听了,越发奇怪得莫名其妙起来。小金子笑道:"我常听见叔叔和一班道士们说少什么神仙、妖怪啊,全是当道士的欺哄人家的话。人家相信了他们的话,他们的生意也就来了。可见这等话,是完全靠不住的。别人还可以说说是上了道士的当。你一个当道士的,又上了谁的当呢?那不是外行话么?"洞宾听她如此说法,这才从恍然之中,澈出一个大悟来。不觉呵呵大笑道:"原来如此。想令叔不是真正的道士,不过是替人家做一点法事,换点钱来用。所以自己做了道士,倒不信神仙、妖怪之事。可是么?"

小金子正要再说,忽听山下有女子声音,喊上来道:"小金子,小金子,你这个贱蹄子,十眨眼的功夫,又浪到哪里去了。"同时又有一个孩子声音,说:"你那女儿现在大发了。他已经有了要好的男人,乃是个当道士的,和你们老二算是同行。将来要是配成夫妻,可算门当户对咧。"一语未了,又听得清清脆脆的拍拍几声,女人骂孩子,孩子顿足嚎啕,大哭大叫之声,自远而近,渐惭要到山上来了。小金子似乎没有什么害怕似的,还在笑嘻嘻地拔了许多青草。洞宾却站立不住,又拍小金子受她妈打骂,忙说:"我要去了。你没听见你妈妈骂上来了,还不快迎上去呢。"小金子笑道:"怕什么,又不是真的偷了道士,还怕她把你吃了下去不成?就算我真的有了汉子,也挨不到她来管我。人家怕地凶,我是不怕的。好便好。她要不好呢,哼哼!别惹我说出她的私事来,看我爹打不打死她。"洞宾不觉暗暗地吐舌,想这小小的女孩子说的话儿,如此淫泼,长大起来,还了得么?但是又可惜了她这一副面貌和骨格。大概总是地方风俗太坏,或是家庭卑污,不知不觉把她这纯洁高尚的小小灵台,渐渐引诱坏了。想了想,不如走自己的路是正经,犯不着撞在这里,受那恶妇一顿骂。想定了主意,拔起脚就走。走不几步,就听得后面叫喊吵骂之声越厉害了。洞宾原是第一热心的人,是修道人中最喜欢管闲事、揽是非的人。听得这等声气,心中便踌躇起来道:"这几个孩子虽然不好,不要为了我的事情,把这女子打骂,倒变了是我害人了。左右闲着没事,何妨回去瞧一瞧吧。"于是折转身子,仍回至原处,却见一个泼天泼地的乡妇,督领着小金子,一路打,一路骂的,赶下山去。还有头先取笑小金子那个男孩,也跟在后面,哭哭闹闹的,说要回去告诉爹妈,和这女人不依。洞宾看在眼中,兀自又笑又恨。不道小金子开出口来,说出一句大可惊人的话道:"你敢打我,可别怪我要对不住你。我只问你,我那奶奶是怎样死的?我哥哥又是怎样死的,?等回去对爹说出来,看你可能活得成活不成?"只这一语,便把那妇人吓怔了,狗颠屁股似的,反丢了手中的柴枝,安慰小金子道:"好孩子,你便这般倔强,也不像个做女儿的了。你若说出那话,你娘便给爹打死,你还做得什么?"小金子倒也乖巧,得了风,便转舵。仰起头,向山头望了一望,洞宾忙把身子向林后一躲。小金子见没有人,方笑道:"妈妈,你只要不打我,我一定帮助妈妈,和妈妈一条心。妈要我去请王家伯伯,我总替你去请的,也不给爹和叔叔们知道。妈说好么?"母女俩说着笑着走下山,向着山峰转个弯,便不见了。却把树后的洞宾,听得呆了半天。他在无意中,听得人家这样一个秘密,心中恍悟是怎样一回事情,内中还藏着那么一件杀姑弑子的奸案,不觉切齿道:"世上怎有这等淫泼凶狠的女人?大不该回转身来,瞧这一个热闹。偏偏把这件惨恶的事情,听到自己的耳朵中去。要说人家的家中事,管不了这么多,走自己的清秋路吧。"他那一颗热烈救世的心,如何放得下去?怔了一会儿,蓦见那个男孩子还怔怔地蹲在一棵松树下面,不晓得作什么咧。洞宾信步走了过去,那孩子见了他,忽然笑了笑,讶然道:"你这道人,还不回去,在这山上跑来跑去干什么?"洞宾笑道:"你倒爱管人家的闲事,怪不得要被那女人打骂了。"那孩子听了,切齿地咒骂道:"我把她这个死没天良的杀人强盗,几时犯在我的手里,我将她的事情,说给大家听听。那时候,才叫她认得我牛大毛的手段哩。"洞宾问道:"你叫牛大毛?"牛大毛答道:"是的。我叫牛大毛。我弟弟叫二毛。还有妹妹叫三毛。比方才那个小金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