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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回 因教字渐入仙源 借嘉种欣占吉梦
  话说吴二自二奶奶生病延医,雇人伏侍,足忙了一个多月,方才有暇。那时伏侍病人有人,照料孩子也有人,不用吴二费心,吴二心中感激嫂嫂不尽。吴夫人那日命人请了吴二,当面相烦,请他每日巳时起申时止,三个时辰来教四个女子识字唱曲文,到申时放学归家。吴二答应,从次日起到馆。次早,果然巳时方交,吴二已到,吴夫人领了四个女子在上房后身三间屋中做书室,吴夫人引领四个女子一同拜见先生。也点一付香烛,各人有一张书案,拜毕,夫人说了几句官话,又吩咐四人好生用心识字念书,特派扬州跟来的丫头伏侍四女,各人归坐。
  夫人去后,吴二叫他们上前,问他们谁识字。大家同说道:“识字不多。”吴二遂命每人都念诗经,每人上了八句,教会了字叫他拿去念,内中三个,果然不大识字。秋容不但识字,兼通文墨,此时也装糊涂,从新念起书来。一堂咿唔之声,到也好听。话休烦絮。
  从此每天吴二到馆,倒也用心教导。吴夫人有时也来看看,每日吃午饭,俱是师生五人共桌而食,有时也有酒。起初吴二甚是稳重,经不住这四位是有心人,你一言我一语,故意说些风话,吴二也就由不得不老实了。再加有时吴夫人特赐美酒,大家痛饮。酒一下肚,更不用细说了,焉有不成就那风流之事呢。吴二从前还怕老婆知道吵闹,如今是老婆成了木偶,决不会撒泼吃醋的了。话休烦叙。先是勾搭上了秋容,随后一个一个收用,不上一月,已经是四女一夫了的。那四个女子,却也作怪。自从上手之后,又稳重起来,非等至落红以后,不许渔郎问津。要想今日倚红,明日偎翠,又不能。这是何故?也是秋容一人主意,私下议好,说我们如此者,非不顾廉耻,学那些花前月下的勾当,也是为主人翁后嗣计也。只要盼得有身,方对得主人。若由性纵欲,是荡闲逾检一流人物也,焉能生出好儿郎耶。将来产一好儿子,一可以冼今日之羞,又可以受儿郎之福,使人闻知,才晓得我等是奉命而为,非无耻也。
  三个女子听了这话,无不从命。果然乐而不淫,倒有节制。那吴二到底心虚,也不敢十分放肆。内中一举一动,吴夫人尽知,外面假装呆笨。及至三月以后,那秋容已是得手,渐渐思酸作吐,腹内渐有震动。又过了一月,那三个女子也不约而同,都是害了一样病。吴夫人十分细心,偷背请人诊脉视病。那先生不知细底,竞老老实实开下脉按,道是胎气。
  吴夫人闻知,十分喜悦,也不露破绽。那秋容等四个女子,更是放刁。那日吴二来了吃过午饭,秋容对吴二道:“你可知道事体有点不妙了,我这腹中震动,天癸不来,像是有喜,他们三个也是如此,这事主母万一闻知,还当了得。轻则将我转卖于人,重则打骂我一顿赏给下人,我还想活吗?人人有脸,树树有皮,我是决活不成的了。我呢死不足惜,但是腹中有孕,不知是男是女。若是女也罢了,倘或是男,岂不可惜。我死一身,带累未生下的孩儿,未免心中有些不忍。我今日只好对你说,你有什么主意救我母子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休要袖手旁观,看着人死不救,你须快拿主意才好。”
  说罢,两眼垂泪,哭的眼睛红红的。那容颜的凄惨,令人真不忍视,那三个女子也在一旁流泪。吴二听了这些话,吓得目瞪心慌,闭口无言。心中焦急,想不出个主意,但晓得说:“我怎了,我怎了,慢慢商议,死是死不得的,你若要寻死,我可也活不成了,要死一齐死,谁还想活呢。”说罢,也流下泪来。
  秋容道:“你是个男子汉大丈夫,为了这四个妇女,连命都不要了,真正好笑。我请问你,你有嘴无嘴。”吴二道:“有嘴。”秋容道:“你就不会承认的吗?你竟老老实实承认了,难道主母还把你怎么样?我们四个人你都近过了,拚着我们四个人挨上一顿打,说出实话,一定要跟你去,算是你的小老婆,也就有天大的事全完了。怕的是你不承认,我等又不敢说,你想那主母还容得我们么?不用说发交媒婆转卖,又无脸,一辈子见不得人,不死做什么?你若认了,这其间包你无事,又可以白得四个小老婆,你看好不好?”吴二道:“我承认了,嫂嫂肯把你们给我?只怕未必。”
  秋容道:“人要立定主意,跟谁那是断扭不过的。肯不肯在他,跟不跟由我。匹夫不可夺志,你难道忘了这句书了么?”吴二道:“你们肯随我么?”四人齐道:“身体已经被你占了,不跟你跟谁?好马不配双鞍,我们难道还嫁别人吗?好歹要跟你一辈的了。”吴二道:“既如此,嫂嫂不追问,或者想个妙法,把腹中那块病害人的宝货弄去了,也就无事了。实在追问得紧,我也只得承认,难道害你们不成,但是羞人答答的,怎么说话?”
  秋容笑道:“便宜已经占了,受用也够了,承认一句话,又怕怎么,这又有什么害羞?当初我原说过,你要如此,弄出祸来,你别推做不管。你曾经说过,天大事情,有你承管。如今你装糊涂,害羞了。”几个女子说得吴二闭口无言。四个女子齐道:“你还是照常来,上头不提起,你也不必揽事。”吴二答应道:“晓得了。”可怜吴二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