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庞俏丽,三来极喜风月,甚中云峰之意,便着意绸缪。不上一年,竟把一条性命,交付阎家。子芳料理丧葬之后,便承了父业,依旧开张绸铺。不觉过了年余,幸喜家中安乐。
  独有丁氏,正在青年,又有几分才貌,怎肯冷落自守,每日候子芳到店中去了,便看街散闷。原来子芳的住居,却在一个幽僻巷内,那店面另在热闹市上,若遇天雨,就住在店中,不十分归来,故此丁氏得以门首站立。
  一日,正在那里闲看,忽见一个少年走过,把丁氏细细瞧着。丁氏〔回〕头一看,你道那少年生得如何?乜斜眼,最能凑趣;顽皮脸,专会挨光。何方偶见娇娃,双脚时常走走。有日相逢石女,一心也要钻钻。遮脸偷窥,任是寒天亦带扇;装身卖俏,纵然腊月不穿绵。劫寨偷营真上将,采花觅蕊大先锋。
  当下丁氏看见,忙自闪立门后张他。真个那少年可爱,直等他走去,然后进来。却自想道:“此人这等风流俊俏,怎能够与他相知一番,也不在为人在世。”心上虽如此说,但不知姓甚名谁,又无传消递息的梅香,显见得是干相思了。正是: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不题丁氏思慕之情,且说那少年是谁。原来是本地一个富家子弟,姓都,名士美,年纪不上二十五、六,最爱风月。娶妻方氏,甚是端庄,就是言语,也不肯戏谑一句,那被中恩爱,更自可知。因此士美不甚相得,专在外面寻些露水夫妻。自从见了丁氏,遂时时探听。知是子芳的继母,却无门路可入,只索放在一边。
  话休絮烦。却说耿氏,一日因天雨,知子芳已不回家,自己出去关门,只见一个妇人在那里避雨。看见耿氏,道个万福,遂对耿氏道:“适才望了亲戚回来,不想遇着天雨,借宅上暂憩片时。如今却不肯住,地下又湿,这便怎生算计?”耿氏道:“你家住在何处?怎么不同个男人出来?”那妇人道:“家下离此有四、五里路,一向自己往来惯的,那里知道今日下起雨来。”耿氏见他衣服济楚,说话温存,不象个下人,遂留进去,与丁氏相见。
  丁氏一看,似有些认得,却一时想不起。大家把些寒温套语,问了一番,又将些家常事,互相细问,甚是投机。
  此时天又渐渐昏黑,况无雨具,丁氏便留他住下,他也不甚推辞。吃了夜饭,便到丁氏房中同睡。
  上得床来,那妇人却不去小衣,与丁氏一头睡了。问道:“大娘这等青春,官人去世,夜间可觉寂寞?”丁氏道:“这也是命中所招,无处说苦。”那妇人道:“已往的苦是不必说了,那将来的乐处怎么不去寻趁?”丁氏道:“我在家中,叫我何处去寻乐?”那妇人道:“不是我得罪说,那节妇牌坊料想轮不到大娘,何不相交个有情少年,也不虚度一生。”丁氏听得却不答应。那妇人知是可以情动,便把趣话津津有味的讲与他听。此时丁氏淫兴大发,不住口的叹气。那妇人又道:“大娘,我有一个法子,与你暂时取乐一番,你心上何如?”
  丁氏又不答应。
  遂伸手去摸他,并不遮掩。〔缺二十字〕原来不是妇人,却是一个男子。丁氏正在饥渴之际,也不暇致详,把一个身子只来。那人又是一员,不肯容易服输,足更次,方才雨散云收。
  丁氏十分快活,问道:“你是那个?怎么假妆女人,却来奸骗我?”那人道:“在下姓都,贱名士美。前日见了大娘,心上万分爱慕,又知是青年守寡,转替大娘寂寞,故此大胆冒犯。
  今幸得以亲近,实是天缘。”丁氏道:“怪道你的面庞,似曾见过。
  只因改了女妆,一时看不出。我今事已如此,一个身子已交付你,只是你有空便来,不要有了别个,把我撇在脑后。”
  士美道:“承大娘不弃,正是恩深莫报,怎敢有别样心。”两个说得高兴,〔缺六字〕各自睡去。到天明起来,梳洗停当,谢了耿氏,又与丁氏叮咛几句,遂出门别去。
  从此之后,朝去夜来,已有一个多月。子芳因出外日多,在家日少,到也不在心上,独有耿氏甚是疑惑。一夜等他们睡后,遂悄悄去张他。只见桌上一灯照着,不见什么女人,竟换了一个男人,正在那里〔缺二十九字〕。耿氏看得不耐烦,转身就走。不料被门槛绊了一跤,忙自爬起,奔进房中睡好。士美明知耿氏张看,一来恃着子芳不在家里,二来正在要紧头上,一时抽身不得,便不及照看。直待完了,方才与丁氏说道:“我今出入甚不便当。始初虑你媳妇知道,如今已被瞧破,料想瞒不到底。不如也去弄他一两次,塞了他的嘴,方为长久之策。”丁氏道:“是便是了。倘或他不肯相从,怎生区处?”
  士美道:“只要大娘帮扶,想出一个妙计,一定得他入我圈套才妙。”两个商量一会,天色已晓。士美依旧妆作妇人别去,不在话下。
  且说耿氏,看见丁氏那些肉麻光景,心中十分鄙薄,等子芳回家,遂说与他知道。子芳吃惊道:“不信有这等事!你且不要说破,我自己见过,方信是真。”又过了两三日,与耿氏打过照会,只说要住店中,却暗暗躲在家里。原来子芳生性极孝,虽〔是〕晚母,每事必要禀命,故此丁氏得以放胆行事。
  当下〔忽见〕子芳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