羞得通红,磕了一个头,禀道:“大人法堂之上,岂无鬼神照察?小女子能断头一死,岂肯有碍名节?关于风化之事,实不曾玷污。”
  军门点一点头道:“带江魁上来!”下面旗牌答应,将江魁带至堂上跪下,将惊堂一拍道:“我把你这个无法无天胆大包身的匹夫,在内城之下,尚敢如此放肆,强抢民间女子为妾,王法律纪能宽宥吗?”那江魁在下面只是磕头,禀道:“此女是小的将三百两银子买的。当日收过小的银子二百五十两,今找五十两,媒人亦并未提起她有丈夫的。今日计串骗小的之银两,故又买出这个少年的渔人,假认是她的女婿,希图蒙蔽青天,而使小人含屈无伸,求大人天恩直断。她既不愿将女儿与人作妾,小人也不敢十分强求。只求大人的天恩,断回当日聘金银二百五十两,小的就无异说。”
那军门把纱帽往上一推,用手指着骂道:“我把你这个丧尽良心的匹夫,还在本院面前吱唔。但凡天地之间,俱是可以赖得的吗?只此一句,就该掌嘴。本院还要问你,据你说,是她母女二人情愿,将女儿与你为妾,言是身价银三百两,先交二百五十两,下找五十两抬人。这媒人却是何人做的?这二百五十两是何人交付她的?既有身价,必有身契,是何年、何月、何日、何时?年庚现在何处?细细禀来。”
那江魁吓得战战就兢,只是磕头。过了一会,抬起头说几句话来,禀道:“大人在上,身契年庚,俱在小的家中。交待银两是四个家人,作媒亦是四个家人,小的不知细底,求大人问他四人便知根由。”那军门笑将起来,问道:“你这个匹夫,果然好奸计,本督院也不能饶你。”叫带那四个家人上来,四个家人答应,一齐跪下。那军门叫跪上些来,那些家人,只得又爬上来几步,磕了头,军门问道:“那周渔婆的媒人,是你们做的吗?”家人答应:“是,是小的们做的。”军门大怒道:“本院岂不知你这一般倚势欺良的狗才吗!本院那里有心思勘问,不用大刑,你们哪里肯招?”叫左右抬大刑来,衙役答应,取了四副夹棍,往丹墀索啷啷一声响。
  那军门说道:“那四个恶奴一齐夹起来。”众公役一声吆喝,将四人夹起,只听得上面叫收绳,四个恶奴“呀”的一声,昏死过去。那军门问道:“你们可招吗?”那四个家人咬定牙关,忍着痛叫道:“青天在上,冤枉难招。”军门又吩咐道:“再来收。”两边的执刑人又吆喝一声,又紧收一绳,那四人如同滚油煎心,挨着刑叫道:“冤枉!实实难招,求青天大人开恩。”军门道:“好个会挨刑的狗才。”又向着衙役问道:“夹棒可收紧了吗?”那执刑的说道:“已收足了。”
军门又吩咐敲二十下,两边的衙役一声答应,即忙敲了二十下,只见夹的四个家人内有一个喊叫道:“小人情愿招了。”军门叫且住,这家人禀道:“主人实是酒后见渔船这个女子,生得美貌,因着小的们拿了五十两银子,送与渔婆做定礼的。这老渔婆再三不肯收,主人吩咐小的们抢过来的。至于淫辱之事,一些没有。此是实情,请求青天大人开恩,恕小人无罪,释放小的们无知的狗命。”
军门大怒,喝叫众公役把那家人松了夹棍,又骂道:“你这般的狗才,先前本院问你们不认,临待夹起来,还说什么冤枉,与你主人遮护,敢不畏法,这等恶奴!”叫左右将大板各责三十,左右听见,即将家人拖下,两边皂吏齐声吆喝,每人各责三十大板,真正鲜血满地,哀声不止。于是,军门又吩咐道:“尔等以后务要改过从善,若下次再有些风闻,本院那时拿了来,立死杖下。”众人忍着痛,只得磕头。军爷吩咐道:“下去吧!”又叫把江魁带上来。
  那江魁见先前夹打家人,吓得魂不附体,又听叫他自己上去,战战兢兢爬上了几步,只是磕头,口中说道:“这是小人该死,求青天大人饶恕,从今以后改过,再也不敢了。”那军门大喝道,“你这个大胆的匹夫!清平世界,法地之所,强抢良家有丈夫之女为妾,你就该知死罪。本院问你。你还说是三百两银子买的,当日交过二百五十两,今找五十两抬人。你说周家要一个年少的渔人为婿,来骗你的银子,希图蒙蔽,使你受屈无伸。又道,周家婆子不把女儿与你为妾,你也不敢十分强求,只求本院断还你的银子,你就永无异说了。本院问你,果然不敢强求,只是也罢,本院实言问你,还是要聘礼,还是要那个女子?”
江魁吓得哑口无言,只是磕头道:“小人知罪,实该万死。求大人开一线之恩,恕小人之死罪。”那军门喝道:“你这匹夫,既知死罪,国典难饶!”便伸出手来,在签筒内抽了四根签,丢在地下。那衙役拾起,两边公役即忙把江魁扯将下去,打了二十大板。打得皮开肉破,鲜血淋淋,方才住手。只见江连站在一边,岂不伤心,硬着心头,走上前去,一躬禀道:“卑府这个不肖的畜牲,卑府也不敢收他回去,求大人正了法吧!”
军门道:“本院明知贵府是暗中讨情,父子天性,也是有的,岂可造次。也罢,既是贵府叫本院正法,那先责的已尽国法;如今再责二十,以尽贵府的家训。”将江魁又打了二十大板,吩咐家人将江魁放起来。那江魁打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