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气平,虽还有几个乱神不忿,总四不拗六,亦只得依了。滕公作谢众民,众民俱走出府门,寻人写本,议出几个绅士年老的写在本头。又各沿门去凑盘费,不上两个时辰,化起三百多金,又让出几个人跟随,随差进京。那日里众人忙了天把,大早,众百姓哭送滕公上船方回。且说滕公一路奔京而来。此乃米相恨滕公的前仇,故假传圣旨。到京之日,即禁天牢,并无发落。百姓的奏章何能上达?以去的年老绅衿无计可施,只得各自回家,不提。这滕公直等马俊救驾除奸,才有滕公的交代。
  再言曹若建听得知府相验之后即回衙审问,又见家丁来道:“太爷审真了,各人口供不同。”那曹若建心内着惊,又闻圣旨来拿问腾公,方才放心。本城有一个二府,费去许多银两在上司处,谋署知府的印。曹若建探得此信,心中大喜。原来这二府姓王,乃是曹尚书的门生。
  那日王二府到了知府任,他晓得凤林这宗事情。第二日上街拜客,就到曹府。门上通报,公子即时接见,二人见礼坐定,献茶。公子说道:“恭喜世兄升署郡侯,弟尚不曾拜贺,反劳台驾。”王二府道:“这是上司之意,世弟怎敢自为?”公子道:“此乃世兄巧言,今弟有一事,要世兄周为?”公子道:“此乃世兄巧言,今弟有一事,要世兄周全。”便把凤林之事说了一遍。王二府笑道:“总在世弟身上,只是那俏人儿到手,世兄却如何谢弟?”公子笑道:“自有些须微敬。”王二府道:“这不敢相领,只要世兄在老师面前提拔足矣。”公子道:“总在小弟身上。”王二府告别回衙,公子送出大门。二府回到府内,示明某日将凤林案内人犯带齐听审。那些书役忙个不住,曹若建带了银子,会过刑招房与原差,将银子上下都买通了,把从前的口供尽皆改去,将郁四、得财二人弄在一边,不让他上堂,这也是凤林该受天灾。那鲍刚日日在府前打听。那日午牌,王二府升了大堂,下监提出凤林、阮氏,王二府也不叫四邻,只叫凤林上来跪下,王二府道:“禁城之内,你怎敢谋财害命,杀死曹成?从直说来,免受刑罚。”凤林听了此言,只是磕头,便哭诉道:“小的遵法守分,本银是小的珠子换的,并没有领曹府银两,曹成不知是何人杀死移害小的,求太爷只看滕太爷口供,小的就得生了。”王二府大怒道:“滕瑞是你买嘱,本府怎肯徇私?不夹如何肯招?左右,与我夹起来。”那值刑的衙役得了曹府银子,无不用心,将凤林鹰拿燕雀,拖到阶下,套上夹棍,一绳收足,凤林死去半晌方醒,叫道:“小的受刑不起,愿招了。”鲍刚听说愿招,无可施设,便出了府门,到行内收拾行李,又付行内十余两银子,托他照应凤林,自己奔杭州而去。
  凤林招道:“小的实领曹府本银五百两,同曹成买货回来,一时持见杀了曹成。”二府道:“货物在那里?”凤林道:“在云桥张星如行内。”二府叫凤林画供,松了刑具,将阮氏、曹代放出,把凤林发在死囚牢里,发封皮到张星如行内封了货物,将曹成棺木掩埋,然后退堂,改了先前的口供,申详上司。这阮氏到家,收拾细软,一乘小轿抬进曹府,不提。这凤林在监,亏他平日待人有恩,这禁子一半是受过恩典的,都来替他上药收拾,有那些嘴快的,把阮氏进曹府之事告诉凤林,凤林听了,气上加气,又不知鲍刚那里去了。那襄阳满城百姓都晓得阮氏先与曹成通奸,后与曹若建往来,妒奸杀死移害凤林。又只恨那王二府受贿,屈害良民,俱是敢怒不敢言。那些受过凤林恩惠的人,今见他受冤,都来买着禁子照应他。此时冤声重大,曹若建恐怕弄出事来,便亲自在上台断理,把凤林问了个禁城白日谋财害命之罪,不待京详,只候督抚发下王命,立时处决。不知凤林性命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二十四回 重改口供顺奸恶
  话说曹若建贿赂王二府,将凤林屈打成招,问成死罪在狱;又见怨声振动合城,恐怕祸来,亲自到上司处谋干,将凤林问个白日谋财害命之罪,不等京详,只等发下王命,就要处斩。且按下不提。
  再说鲍刚离了湖广,晓行夜宿,那日到了杭州,进了城,直奔吴府而来。到了大厅,只见众人围一大汉在那里讲话。你道这大汉是谁?原来就是马俊,往开封府来,所以众人围着讲话。郝鸾见鲍刚也回来了,心中大喜。马俊问了鲍刚的姓名,鲍刚又问常、柳二人的姓名,大家施礼,郝鸾邀进书房坐下。马俊见鲍刚生得肩宽背阔,心内甚喜。便说道:“久闻哥哥大名,今幸相会,名不虚传。”鲍刚道:“小弟是有勇而无谋之人,怎比得兄长文武兼全的英雄?”
  大家谈了一会,家人摆上酒肴,挨次坐下。酒至数巡,常让道:“前日周兄回来说马兄在开封干出这番大事,小弟听了抖衣而战,不知仁兄怎得脱身,孙佩贤弟如今怎么样了?”马俊道:“小弟险些儿不得相会诸兄。”便将前后之事说了一遍。郝鸾听了,无不称奇,说道:“不是马兄有通天的手段,无能脱得这门套。”郝鸾见众人俱是欢笑,惟有鲍刚闷闷不言。郝鸾问道:“贤弟与凤二员外上襄阳去两月有余,今日方回,弟兄相会,贤弟因何不悦?”鲍刚见问,便把凤林被害之事细说一遍。马俊听了大叫道:“天下那有这等不平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