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个官宦的病症,要活人的脑子为引,如今这马俊杀了孙知县夫妇及鲍成仁并米相爷的公子,将首级送与你为引,可是真的么?”罗先生听了此言,只吓得冷汗直流,便叫道:“太老爷,这是马俊坑害小的,况马俊与小的并不识面。那本草书上那有用生人脑子的理?况且首级又不在小的家中,皆是无赃无证的冤枉事,求太老爷作主。”雷公平日为官清正,不忍将无辜加刑,听了罗辉庵的口词却说得清清白白,便问马俊道:“你说罗辉庵要生人脑子为引,这是无凭无据,律上写得明白,无凭不拷贼。”马俊道:“太爷若要凭据,首级现在他家厅上左首小香几上一个药箱内,太爷若不信,可着公差到罗辉庵家内去搜,若有米公子首级,罗大夫问罪,若无首级,小的冤害无辜,情愿加等问罪。”雷知府道:“说得有理。”随限差了四名马快,飞奔罗家搜寻,果在药箱之内寻出首级,不知可是米公子的首级。雷公叫米府家人领回首级,入敛收棺不言。
  且说知府对罗辉庵说道:“如今首级现在你家搜出,这还是冤害你,还不是冤害你么?”此时将个罗先生吓得有口难分,有舌难辨,只跪在地下磕头道:“药书上从没有要生人脑子为引之理,还求太老爷作主。”雷公大怒道:“本府那里管药书不药书,城中有多少人家,单单冤害你不成?我想道不夹不招,左右与我夹起来。”两边衙役如狼似虎,把罗先生拖倒在地,扯住鞋袜,不由分说,竟是一夹棍。罗先生死去还魂,说道:“真真冤枉。”雷公见他不招,叫衙役敲。罗先生受刑不住,只得招道:“这个人果然与小的往来,在小的家内住了三天,要首级为引俱是有的。”雷公见罗辉庵招了,松了夹棍,叫他上了刑具。雷公见马俊是重犯,责了三十板,上了刑具,押送县监收禁。袁氏女子与那两个妾妇无事发回娘家,不提。
  且说罗家着人料理衙门,用了多少钱钞,铺了监,禁子人役将罗先生、马俊收入监牢,知府当堂做了详文,通详上司,米府写了书札,着人进京报信,不提。
  再说罗先生与马俊下了监,正是无巧不成书,只因府监火烧,将此人犯多收入县监,无一处不满,只有东号没有多人,因孙佩身染牢瘟,别人染疫俱好,只有孙佩不得出汗未愈,所以不把犯人同号。此时罗先生等下监,虽然得了罗家钱钞,却一时腾不出空号,只是收与孙佩同号。当时马俊进了,并无一人,只有左边草铺上睡着一个人,年纪约有二十,垢面蓬头,哼声不止。马俊便问狱卒道:“这是甚么人犯?所犯何事?因何独自一人在此?”狱卒见是黑夜飞越杀人,不得不答应,便说道:“此人是本城甚有名望人家,只因凶徒打死人命,把他拿住,牛代羊灾,他姓孙名佩,字玉环。”马俊听得是孙佩,心中暗喜,此乃天随人愿。便问道:“为何哼声不止?”狱卒道:“他惹了狱气有病。”马俊道:“总是你们不好,这有病之人也该与他些茶汤调理,自然好了。”罗家着人送了酒肴进监,罗先生那里吃得下去?只得哼声不绝,骂不离口,马俊只当不知。罗家家人把些酒食与了狱卒禁子吃了,回家。天色将晚,马俊把刑具上的锁便用了解锁法,霎时刑具俱开,狱卒看见,大嘴呆了半会,正要上前拿他,马俊摇手笑道:“你们休得撒野,若不多事,俺却不累你们;若是放肆,俺就去也。”言毕,走出阶下,忍着腿疼,一纵而上,走在屋上,忽然不见。那些禁子狱卒吓得魂不附体,惊倒在地。不知马俊到那里去了,来与不来,且看下回分解。
第十七回 张仲怕累鸣知府
  话说那些禁子见马俊纵上了屋就不见了,吓倒在地,齐声哭道:“俺们死也。”喊道:“马爷爷,俺们又不曾冲撞你,怎么竟自越狱去了?我们岂不是死也。”只见马俊依旧立在屋上,说道:“你们从今以后要依我行事,俺就好好在此,并不连累你们。”狱卒禁子齐声说道:“无有不遵马爷爷的命。”马俊便从屋上下来,好言安慰了狱卒禁子几句话,马俊说道:“做汉子的自己做事怎肯连累着列位?”狱卒要上前擒他,又怕他纵跳,只得好言好语的求他,狱卒禁子十分心内要算计马俊,此时马俊取出两锭银子与禁子,说道:“俺初到此处,不曾在列位身上为情,这银子烦那位大哥买些酒肉,暂且请请列位。”那些狱卒禁子推却了一会,只得着韦升去买办,众人各自散在外面看守。韦升是个贪财爱利之人,但是在监的人犯送他银子,他就无不照应,又依那犯人的言语。再言韦升不多时买了许多鱼肉,一瓶美酒,总挑在牢内,煮热,用碗碟盛了,捧到马俊的号内放下。马俊见韦升是出热之人,他又取出二锭银子与韦升道:“这薄礼权为敬意,烦兄将这些酒菜,到各号将重犯人量意散些便了。”韦升接了银子,好不欢喜,向马俊道:“多承马爷。”韦升把些鱼肉端在别号散去。再说马俊见罗先生闷闷坐看,便笑笑叫声:“罗大夫,你不要这等纳闷,马俊实实昧了良心害你,因有一事,要请你到此看看犯人病症,恐你不肯,故此设个计策,权且请来,方能请得大夫到此。”罗先生大骂道:“好没良心的瘟贼,先不在堂上咬我,怎到此地反说妖买人心的话。”马俊道:“你骂也无用。”指着孙佩道:“这个孙佩是最相好的,因他偶得狱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