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不谬,只史通真个是不成人的,与他交而无益。吴公见史通出言不遂,又不好当面说他,便起身道:“我身上有些不快,要后堂安歇安歇,你们在此少坐片时。”史通大喜道:“既然老伯身子不快,请后面安歇便了。”
  不言吴公回后,再说史通见吴公进去,便说道:“方才只因老伯在此拘束,不便言其花柳行中妙处,如今老伯进后,待小弟一一奉告。”便一连吃了三杯酒,怎样长,怎样短,一派胡言,说个不了。那常、柳二生奈烦不住,又不好抢白,便起身说道:“小弟今日方才回来,却不曾到家,虽是书童先回家去,恐老母在家悬望,不便久陪。”那史通正说得高兴,见他二人要回家去,真真扫兴,又不好留他,只得起身散去。郝鸾送他们出府。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九回 吴经略奉旨伐寇
  话说常让离了吴府,对柳绪说道:“我看郝鸾兄到有十分义气,我等正说得高兴,却被那厌物吵掉了。明日我家设个香案,我与你同郝兄结个金兰,不知兄意下如何?”柳绪道:“弟也有此意,须要悄悄的把郝兄请来,瞒着那厌物。”二人算计已定,就叫家人如此如此请他,说罢各回家去了。
  再说史通与刘栋,吃了几杯酒,真真有情有趣,却被常、柳二生打破。出得门来,刘栋道:“大爷可知常、柳二人的意思?”史通道:“不知。”刘栋道:“大爷说话,他二人愁眉苦脸,两人丢眼色出门之时,又同家人唧唧哝哝的说话。”史通道:“他们为何厌起我来?”刘栋道:“门下谅那常、柳二人明日必要请郝鸾饮酒,大爷与门下再去闹他一闹。”史通道:“说得有理,明日一定要去走走。”
  再说郝鸾见常、柳二人着人相请,便来告禀吴公,说:“常、柳二人着家人相请,愚甥明日要到他家去饮酒,不知母舅意下如何?”吴公道:“若是常、柳二人请你,你可自去,下次不必告我;但史通那个畜生,不可同他来往。”郝鸾道:“谨领严命。”当晚吴公设宴,在后堂与夫人郝鸾同饮。饮酒之间,谈论些家务,又说道:“老夫只生你表妹一人,为他择婿费了多少心机?止有常、柳二生中我之意。柳绪有了岳家,常让尚未聘定。我意欲将你表妹许配他,却无人作伐。幸得你来,可以从中说合。”郝鸾道:“常让果有才学,明日愚甥与柳绪从中说合便了。”郝鸾辞了吴公、夫人,回书房安歇。
  一宿已过,次日天明,常、柳二人又着人悄悄的来请。郝鸾便换了几件新衣,带着家丁往常府而来。到了常府,家丁进内通报,柳绪早已先到,二人出来迎接到大厅,见礼已毕,坐下,茶罢,常、柳二人笑谢道:“昨承老伯与兄雅爱。”郝鸾道:“肴馔不恭,何劳称谢。”常让道:“非怪小弟唐突,怎奈史通忒厌,所以得罪。”柳绪道:“小弟意欲斗胆忝在教下,不知尊意若何?”郝鸾道:“弟乃山野愚夫,既蒙雅爱,敢不从命。”常、柳二生见郝鸾允了,心中大喜,便叫家人摆上香案,叙了年庚,郝鸾居长,常让第二,柳绪第三。三人焚香发誓,愿同生死。拜毕,起身。郝鸾又到后堂见常夫人,常让道:“今日本该请郝兄大厅饮酒才是,惟恐厌物寻来不便,不若请郝兄到紫霞轩叙谈。”郝鸾与常、柳二生走进轩来,一看,是一个小小的花园,到有无数的奇花异果。当下三人坐定,家人摆下酒肴,饮了一会。郝鸾道:“今日幸会二位贤弟,实乃天幸,我意欲烦柳贤弟代舍表妹做个月老,与常贤弟结亲,不知尊意如何?”柳绪道:“好极,妙极。”常让道:“小弟焉敢高攀?”柳绪道:“仁兄不必推辞,待明日小弟同郝兄回会老伯,一言为定便了。”三人正说得高兴,忽见门公进来禀道:“史相公同刘相公来了。”常让道:“这厮怎么访得这样确?你怎样回他的?”门公道:“史相公问老奴:你相公可在家?老奴回他在家呢。史相公又问郝相公柳相公可在这里?老奴回他在此。”常让大怒道:“你这老奴才,就该回他不在家才是。”话言未了,只见史通同刘栋外面走进,大叫道:“小弟有甚么不是处,三位兄就不携带顽顽?到亏我会找。”常让道:“非是小弟今日不来相请,只因郝兄偶然光降,小弟不过平常小饮,并非待客之礼,故此不敢奉请,得罪得罪。”史通道:“如此说来,到是小弟闯席了。”又向郝鸾道:“是日舍下还要恭候。”说罢坐下,家人添上杯筷,史通也不则声,就吃个不歇杯。那柳绪、郝鸾心中十分厌他。史通一连饮了十多杯,方才落嘴,说道:“郝兄从北至南来,尚未曾游过西湖,明日小弟作东,将杭州有名的妓女带入舟中,来游玩西湖,作乐一番,有何不可?”郝鸾道:“俺是出外之人,却不喜甚么名妓,只要寻访豪杰,是俺平生之志。”史通笑道:“郝兄之言差矣,自古道:酒不醉人人自醉,色不迷人人自迷。兄虽是这等说,只恐见了那妖娆妇女,就不是这等说了。”那郝鸾就将脸一沉,低头不答。常让见郝鸾不爽快,自己又不曾止住史通的口。柳绪却不奈烦,便说道:“史兄休怪小弟多言,今日蒙常兄雅爱,你我都是书香一脉,理当讲些文才;况且郝
兄是个忠直的豪杰,兄饮酒只饮酒,何必说那忘八的事情?”史通听了,大怒道:“谁是忘八?我同你是世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