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气了。
  亏他们都有一种能屈能伸的本领,便趁此机会,跪在三姑娘面前,叩头求耍三姑娘见他们丑形怪状,便一一叱道:『狗子们听着!回去告诉你家主人,子侄们应当自己好好的管束,怎可以把势力欺压他人?我们行业虽很下贱,也纳捐领照,奉过皇上的允许的。但是盖史在这里用掉的许多银子,我也并不贪爱这种造孽钱,已经捐助南省荒赈了。以后教你家主人不必再来麻烦,更不必胡想报复,倘然还是不识趣,那可不是老娘吹一句牛,便连你家主人的前程都不能保了。』十二名家丁听着,唯唯答允。朱虎跪在地上,乘机也便趴了起来,擦了一擦额角上的冷汗,对三姑娘赔了一个礼。三姑娘也不理会他。朱虎使了一个眼色,领着十二名家丁悄悄的回去。
  十、闹妓院忽来圣旨
  话说朱虎等被三姑娘一顿教训,鼠窜似的回去,见过富庸,却不说自己叩头讨饶的事情,只说三姑娘无礼,并把三姑娘所说的话,和三姑娘和他决斗的情形,装头装脚的说了一遍。气得那富庸两眼迸火,七窍生烟,立刻传下令来,限京城内的窑子,尽这一天以内驱逐得干干净净,不许逗留一名妓女,倘然有胆敢违抗命令的,便当拿住问罪。这个命令下了以后,京城内开窑子的许多乌龟,吓得如丧家之犬,个个变做落汤乌龟,一般妓女们也纷纷的像鸟兽散了。独有这个三姑娘却行所无事,一些也不慌忙,依旧非常安适的住着。早有统领衙门的探子,报于富庸知道。富庸心想:『从古以来,只有强项的官吏,却没曾听过有强项的妓女。三姑娘是什么东西,敢违抗命令!
  今天拿住,正好用一顿大板,把她送终,纔可替外甥盖史出气,并可给朱虎等遮脸。』
  这时已是半夜三更时分,富庸领了人马,到了那边。朱虎又忘掉了刚纔的事情,依然耀武扬威的上前,并不叫门,一脚把大门踢倒。富庸带领许多兵丁直闯进来,吓得窑子里的伙计,以为强盗打劫,等到定睛一看,兵丁们都拿着步军统领字样的灯笼,纔知他们为三姑娘来的,慌忙的迎着道:『三姑娘有客,现在已经安歇了。』富庸也不答话,把手一挥,兵丁们都到院子以内,三姑娘在房内听得院子中人声大喧,只听得有人说正堂大人,心已料定步军统领亲自来了。便起得身来,穿了一件水红色的小衬衣,云鬟蓬松,睡眼惺松的看了一看,隔窗问道:『为怎的这样汹汹呢?你们留心着,不要惊动贵人才是。只是半夜三更,来此喧攘,也不怕贵人受惊,论罪便当砍你们的脑袋!』说着,又叫旁屋内许多关西大汉出来,禁止兵丁们喧攘,说是:『有凭信在这里,看了自能明白,并且要深悔办事太卤荠的哩。』富庸听了,怎肯罢息,仍旧在院子里大嚷。朱虎正待又想上前踢门,忽然房内传出一张纸来,又听得三姑娘在里边说道:『贵人幸而只受着些虚惊,已经从地道出去了,你们可以快些回去,看那纸上所说的便是,纔知老娘决不哄骗你们的。』富庸接了那张纸,心想姑且去看他一看,借着灯光,只见写得清清楚楚,上面写道:『尔姑去,明白自有旨。钦此。』
  下面还盖有一颗朱印,乃是『皇帝之宝』四字。吓得那富庸一身冷汗,认为这张纸决不是假冒的。不料皇帝却在这里逛起窑子来了,难怪三姑娘有了这样的恩客,纔敢这样的倨傲,想了一会,便传命兵丁们在外面远远的看守前后门,自己只得踉跄的回去。
  且说三姑娘那边,怎的把皇上请来,在下做书的乘富庸回去的时候,补写一笔。原来乾隆皇帝自从微服冶游以来,也足有好几个月,相好固然攀得不少,但是和三姑娘却最为亲热。
  所以三姑娘那边,他便走得最勤。只得他近来独自闲游,每去必是一人,三姑娘心中便起了疑心,留心探问口气,纔知是天颜咫尺。乾隆皇帝知道三姑娘已觉得他是当今天子,便也并不隐讳。但是窑子里的人,除了三姑娘以外,却没人知晓。亏得三姑娘善于摆布,暗中派人在自己房中,凿成一条地道,这条地道可直通宫墙旁边,所以那晚富庸出了这回乱子,乾隆皇帝恐有不妙,便悄悄的从地道中出去。乾隆皇帝自从地道中出去,回到皇宫以后,究竟受了些惊惶,并且已经有人知道他微服冶游,所以后来也不常在窑子中走动。此是后话不提。
  十一、避忠谏五台进香
  话说富庸一团高兴,带领全部人马,想把三姑娘责打大板,消除胸中闷气,不料碰了一个大大钉子,高兴变成扫兴,回到家中,心想:『明天早起上朝,不妨和乾隆皇帝说破此事。因这张纸无论是真是假,乾隆皇帝为保重名誉起见,这种暖昧事情,必定不肯承认,倘然乾隆皇帝不肯承认,那么,三姑娘那边,还可另打主意去报复的。』富庸主意打定,挨到天明,急忙上朝。跪拜刚纔完毕,还没开口,乾隆皇帝劈面便笑嘻嘻的说道:『你办事到也勤谨,但又何必太认真哩?』富庸听了,知道话中有因,忙的叩头伏谢,把他预备着的话,吓得不敢再往下说,只得退出。乾隆皇帝等他临走的时候,把眼睛对着富庸斜了一斜,低声对近旁的宫监说道:『他竟想做中宫的鹰犬哩!』
  原来乾隆皇帝把富庸对待三姑娘的事情,认做富察后的意思,因为富庸和富察后的父亲富恒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