亏她善于交际,和济南府的一般贪官污吏劣绅土棍,都有皮肤的上关系,所以不到几年,便主持了这座智福庵。智福庵乃济南府有名富于积蓄的尼庵,她做了主持,吃的穿的,哪一件不是考究到十分?只因人心没有知足的,她听得富察后有许多珍贵首饰,早起了攘为己有的意思。她认识九流三教的人本是很多,一道命令,济南府的流氓土棍,便乘夜来到智福庵里,劫掠起来。富察后和孙义都是久居深宫的人,遭了这事,慌得手足无措,那般盗匪们便将富察后所有的一切珍贵首饰,席卷得干干净净,东西到手,呼啸而去。富察后等盗匪去后,眼看一身之外,已无长物,叹道:『太后命我住在这里,好久也不来探问,这是明明把我当作尼姑看了,我起初妄想尘缘可复,所以头发至今未剃,现在看来,前途非常危险,不如落发为尼,到也可以了此残生哩。』他主意打定,果然把头发剃掉,深居入定,外人很难见到她的面。孙义也是光了脑袋,居然像个苦行头陀了。
  十九、悲身世贤后落发
  话说富察后削发为尼,因为看出智福庵的主持梅新不是好人,所以她和孙义两人,另行寻得一座尼庵,作为安身之所。
  那尼庵名法缘庵,也在大明湖畔。安心静处,足足住了好几年。
  乾隆皇帝也是南巡过好几回了,但是乾隆皇帝每次南巡,虽经过济南府,终没有一些故剑的情义,去探望富察后。这种忍心害理的情形,也可算得乾隆皇帝失德的一端。
  且说这日有个妓女名唤赛红拂,便是当初在大龙船中侍寝时候,见了富察后进来便回避的人。她亲眼看见富察后抱疏入内和批颊足蹴的情形,所以她出得船来,觉得身世浮沉,人情变幻,实在是离奇莫测得很!受了这样感触,恍惚若有所悟,便斩断情根,也把头发落了,披剃在水月庵,法名了空。那水月庵和法缘庵,相差不到二十里远,有时逢到庙会,他们时相过从,到成了手帕之交。了空本来是认识富察后的,只因不敢贸然自述来历,所以富察后却不知道了空是怎样的人。但是他们渐渐地莫逆起来,成天谈经说理,到也很有些心得发挥。富察后本很聪明,所以禅机早悟;了空也是伶俐的人,欣逢知己,更是进益非浅。
  恰巧这里离大明湖五十多里的地方,有座栖鹤山,那山庵便名栖鹤庵。栖鹤庵的住持老尼名唤普因,道行高妙,是很有名的高尼。她们两人便商量妥当,同去拜她为师。富察后本没有法名的,普因便给她取了个法名,唤作了缘。从此以后,她们两人在栖鹤庵内随普因度日,足足又住了好几年。
  了空久静思动,想把法力扩充出去,使得佛理愈加庄严灿烂。便希望募资建造一座很大的寺观。还要加造一座十三级的浮屠。这种消息传了出去,济南府的尼姑,都以为她赤手空拳,要创造这偌大工程,岂非是空言欺人!所以大家听到了空有这种计划,非但没有人来帮助设计,并且人人都引为笑谈。其实这般尼姑的非笑了空,无非是犯了同行必嫉的毛病罢了。一般人的心理,大概总是怕人发财自怕穷的,所以他们不来帮助,到也不必论,而且暗中还去竭力破坏,因此了空所募的钱很是有限。了空有志难行,觉得无计可施,便和了缘商量,请了缘出去募化。了缘道:『这种功德,我也很愿意赞助的,但是我决不出面发起的。因为吾落发为尼,能够得安终世,了此残生,已为大幸。怎肯再把面目出去央求他人?况且我若贸然出头露面的出走奔走求化,他人听了,势必又要妄造黑白,万一给朝廷知道,那真是自求其死了!我要自寻死路,也不必等到今天,现在想尽此天年,原是我的本分。倘显了面目,性命就不能保,所以我不能代你去奔走求化,并不是贪懒的缘故,实在有一片苦衷的哩!』了空听着,知道她实有隐情,也不相强,但是心里终觉得了缘为人,未免太没能耐。了空到了这时,在济南府的地界上,已是分文难募了。
  忽然想起当初和乾隆皇帝的一番关系,便亲自从济南动身北上,来到北京。了空的进京,目的原是想见驾求化的。她原是名妓出身,大凡名妓都有一副特别的交际手段,所以她到了北京以后,活动得很,一般王公贵人,都有来往,募集的钱已经不少。她却仍不满意,耗去了些银子,贿通宫监,教宫监传报到乾隆皇帝那边。乾隆皇帝想起旧情,便微服来到了空所寓的地方,亲身与了空谈禅说理,到也非常亲热,名义上却说是方外之交,实际上当然还是肌肤的关系哩。一般王公贵人听得了空是皇上的方外之交,益发争先恐后的来捐助巨款。乾隆皇帝也传旨捐施内帑好几万银子,了空于是目的达到,此行真是不虚了。
  二十、建庵观千里募资
  话说了空来到北京,乾隆皇帝认为她为方外之交,成天的在一处谈禅说理。了空想趁此机会,给了缘说些好话,使得乾隆皇帝重寻故剑的意思,并且觉得乾隆皇帝说起当初皇后的事情,对于了缘,依然怒气未解。了空观此情形,实在没有开口的机会。并且想起在济南临行到北京的时候,了缘曾叮嘱不必在乾隆皇帝面前妄想破镜重圆的,所以了空也便不再进言。
  原来了空来到北京,乃是募建庵观,在济南临行和了缘分别时候,曾和了缘说道:『妹子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