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中,勿知几化塔影笃,格落称里是王呀。” 阿珠抢着问道:“格件宝贝,是舍利子呢?是风磨铜介?”宝玉道:“据说才勿是,是塔顶浪有一只小铁盘,盘里有两条金色小鲤鱼,格当中格水,一年四季勿会干格,真真是一件希奇活宝贝,天下闻各格,可惜故歇呒不格哉。” 阿珠道:“哪哼会呒不呢?算算蛮高格塔,就是有本事格人,也勿容易上去偷!”
  宝玉正要说下,见自己马车已至寺门跟首,便道:“ 讲下去蛮长格,奴停歇转来勒再说拨 听罢。” 阿金也道:“ 末终欢喜打碎乌盆问到底格,阿看见寺门前也到格哉,倪车子也停格哉,还要问长问短,考据从前格古典,勿看眼前格景致, 格人啥能办嗄?” 宝玉道:“ 勿埋怨俚哉,倪下车罢。”于是阿金将车门一开,先走了下去,伸手搀宝玉落车。末后阿珠提了香蓝,也从车上跳下,把香篮交与马夫,叫他跟随进去。其时宝玉手搭阿金肩上,轻移莲步,缓缓的走入寺门,但见正中弥勒,含笑迎人,左右金刚,横眉怒目,令人肃然起敬。若目今新学家见了,必曰此是泥塑木雕,敬他则甚?然圣人有云:敬鬼神而远之。可知敬则当敬,远则宜远,方合大中至正之理。闲话少叙。且说宝玉等进了二重门,走上甬道,又见面前一座宝塔,玲珑突兀,高矗云霄。昔人有诗赞之曰:

  巍峨壮丽梵王宫,塔影玲珑透碧空。
  忽听清音天半送,原来铃语答秋风。

  宝玉看了一回,方始绕至塔前,便是大雄宝殿,从甬道步上台阶,跨进正殿。殿中供着金身三世如来,莲花座上,宝相庄严。
  因非香信时候,殿上甚是清静,只有三四个和尚与一个庙祝在那里闲坐讲话。庙祝又叫做香火,专代香客们烧香点烛的,兹见宝玉等进来,知是化钱的主儿,连忙起身招接。阿金就在马夫手里取过香篮,递与香火。香火接着问道:“阿姐唔笃府浪姓啥?公馆勒啥场化?格位是唔笃少奶奶呢?还是姨太太介?” 阿金道:“ 问俚啥佬?倪来烧香还愿,用 勿着查三问四 。”香火听说,料定是做生意的,故又笑嘻嘻问道:“ 我问声终勿差勒海,阿姐实梗凶 。” 阿金道:“ 眼乌珠啥勿生格呢?倪末姓胡,住勒三马路浪,勿是啥格公馆,亦勿是少奶奶、姨太太,倪叫俚大先生格,难末 阿明白格来介?”
  香火道:“怪哉怪哉。我听说 仔姓胡。要向 打听一个人勒来,也住勒唔笃近段,格名字叫胡宝玉,想必 终认得格 ?” 阿金道:“ 问俚啥事体佬?”香火道:“我细细教告诉,前头我一径勒苏州做生意,终归弄勿落,格落到仔三月里,要想来投奔俚格,倒是我勿认得俚格面孔,俚勿认得我格形状,亦呒不熟人指引通信,所以我 敢走得去,恐怕俚当我打脱帽,送我到巡捕房里去末哪哼嗄!后来亏得碰着仔一个朋友,荐我到间搭来做香火,真真呒设法呀。” 阿金道:“ 我还要问 ,‘ 胡宝玉’三个字, 哪哼拨 晓得格呢?” 香火道:“ 我起初只晓得林黛玉,是倪娘告诉我格。以后娘死仔,亦听见别人说,胡宝玉就是林黛玉改格名字,改仔好几年哉。轧实到底阿对格佬?” 阿金听了,仍不说穿,又道:“对是对格,不过 搭宝玉啥称呼?关点啥格亲? 末姓啥叫啥?原底仔啥场化人?说得明明白白,我替 去通信阿好?” 香火急忙称谢道:“ 多谢多谢,真真菩萨保佑,今朝碰着 阿姐格种好人,肯搭我通一个信,得能够吃一碗现成饭,我终勿忘记 ,供 长生禄位格。” 阿金道:“ 太噜哩噜嗦哉,毫燥点说罢。”
  香火方一一诉说道:“我姓杜,叫阿二,原本浦东人,登勒苏州毛十年,格落口气变格哉。倪爷叫杜式明,做箍桶匠格,老早死脱仔末,倪娘守勿住,拿我抛脱勒屋里,就姘仔一个姓潘格。当时我小来,才勿晓得。直到后来隔仔十几年,倪娘回到屋里,难末说起勒上海,养过一个囡鱼,故歇卖拨勒堂子里,取名叫林黛玉,我得着一笔身价,终算老死盘缠有格哉。 想,照实梗说法,我搭宝玉,虽勿是同一个爷,到也是一个娘养出来格,总算称得嫡亲兄妹,不过 碰歇头。扳要伸说明白仔末,好投奔俚。”阿金道:“ 吓有实梗格情节勒海!格末老实对 说仔罢,格位就是宝玉先生。我末登勒俚身边,伏侍俚格,停歇替 传仔信,俚听勿听,认勿认,才勿关得我事,碰 自家格额角头, 怪我说得勿道地就是哉。”
  两人说话才毕,那边阿珠走过来催道:“ 格香火倒少格,香烛末勿点,阿是讲闲话讲忘记哉!阿金姐, 格胃口真好,格种人,搭俚攀谈啥呢?”阿金置之不答,仍交代香火道:“ 先去点香烛罢,让倪先生拜过仔佛,我好传格句闲话 。”香火阿二唯唯答应,登时将香烛点好,请宝玉拜佛。宝玉正在那里疑惑,因见阿金与香火讲了良久的话,无如立得稍远,一句都没有听清楚,正不知所为何事,大约这个香火与阿金素来认识的,怎想到是自己一母所生的哥哥?
  闲文少叙。是时宝玉拜过了佛,看香火化过了元宝、钱粮,正待向各处随喜一回方始回去,阿金忽将他衣服拉了一拉,凑着耳朵,低声相告,将方才香火杜阿二所说的情由,细细诉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