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子,以继后代。『夫妻两个又计较了半日,却把金子携了一锭,到市上去兑换钱钞。心里又惊惊怕怕,惊的是,遗失了金子的找寻,市上有人知觉;怕的是,金子成色低,价换不多,遂不得他买田娶妾心肠。恰好走到市上,见一铺面人家,写着』换金『二字门牌。落空乃进入铺内,与兑金主人拱了拱手,说道:』小子有锭金子,欲兑几贯钱钞。『主人道:』借出一看。『落空忙向袖中取出。那主人见了,笑道:』你这人铜也不识,如何来骗我?『一手扯住道:』剪绺调白,皆是你这等人,『扯到官司,刑罚究罪。落空有屈莫伸,只是捶胸叫苦。正吵闹中,只见一人在旁认得包金布囊,一手来揪着道:』我卖产交官的金子五锭,一时心事走急,失落市间,无处找寻,原来是你偷去,布囊金子可证。『把金子看了一眼,道:』我原是真赤黄金,你缘何匿起?『金铺主人道:』原来又是偷金的贼。『一时吵闹到地方官长,刑罚追偿。这落空哪里偿得起,连妻卖了,只落得遇赦还家,拾得一个性命。”
  三个高僧听了道:“善哉,善哉!天网恢恢,疏而不失。人生何苦不行些善事?”强忍听了,乃说道:“小子听了师教,归家断然十分改行。”道育师说:“善信,你便自知悔改,却也要把目前作过占夺人的产业,动一个公心,应还的速还,免人了后来一还一报的冤愆。”强忍答道:“谨领师教。”只见道副说:“师弟,强善信既知非改行,自成善功,只是殷独三人,未见他诚心悔悟回去,还得强善信修自己,再劝化他三人。”强忍道:“师父,人心不同,有如其面。我小子但知自悟,怎能劝化得他?除非也有一宗警戒,他们却方才知悔。”副师道:“这也不难,小僧有五言四句偈语,作他三位警戒,善信可记诵回去与他听。”乃说道:
  一切诸恶业,如蛇亦如蝎。
  相伤无了期,种种无差别。
  强忍听得,熟记在心,别了众僧回去。却说殷独三人,不敢听高僧讲说,恐怕说出他心腹平日非为。总是俗语说得好:“贼人胆下虚。”他三人离了清平院山门,随步行走,殷独说:“长老之言未必深信。”吴仁道:“便信了,也没甚要紧。”穆义道:“俗语说:』遇着善人便烧香,遇着恶人便使枪『。”三人讲说,不觉走到一树密林深之处。这深林路通幽谷,谷中有两条赤花蛇儿,年深日久,通了灵性,专一作怪迷人。谷外山缝里,又有一个蝎子,也通灵作怪。一日,蛇蝎相游在谷口,只见赤花蛇向蝎子说:“我等历世,岁月觉长,食的虫蚁,饮的涧水,时或毒螫行人,得了人的血气,因此精灵,大非往日。我想行人往来甚少,难得遇着被我们螫,不如施个神通,显个手段,到那深林密树,张个网儿,等个行人,螫他些血气。”蝎子答道:“计较甚好,只是我等弄个甚么神通手段?”花蛇道:“我想世人不贪财,便爱色,我变两贯钱钞在林间,有人来看见,必然把我藏系在腰。那时在他腰间,任我吸他骨髓。”蝎子道:“我变一锭赤金罢,有人拾得,必也藏于衣袖间,让我吸他膏血。”蛇蝎计较了,果然变了两串青蚨、一锭金子在林间。等候了一日,不见人来。二蛇道:“蝎子,你变的引不得人来,再变别项罢。”蝎子道:“深林无人到来,我与你当在路口。”花蛇道:“路口往来人又众,万一人多看见了,彼此相碎分,不免你要凿坏,我要扯断,还是林间,却寻个路头之处。”蛇蝎正移到林间一个走路口,只见一个僧人走近前来。蛇蝎看那僧人,
  秃秃一光头,精精两只脚。
  身披破衲衣,口含弥陀佛。
  那僧人走入林子里,席地坐下,把面揉了一揉,睁开眼看见两串青蚨、一锭金在地,便合掌道:“甚么人遗失了金钱在此?我想此物不知何等来的,或是远贩经商,辛苦将货物卖的,可怜他折了父娘血本;或是变卖家产,养生送死的,可怜他急迫变来失了,心慌意恼;或是衙门交纳钱粮罪赎;或是嫁卖妻儿老小,这不小心遗失路间。可怜身家性命,多有不保。”僧人嗟叹了一会,乃立起来,四顾一望,大叫了几声:“何人遗失了金钱?倒是我僧家不贪财看见,急早来取了去。”叫了几声,哪里有个人应。僧人道:“说不得守在林间,料有找寻的来。”蛇蝎见僧人不取,乃计较道:“淘气,淘气!长老若守到晚,我们事要破,不如复了本相,再变别项罢。”蝎子道:“复了本相,长老一顿戒尺,却不打杀?”蛇说:“没妨,没妨,他既不贪财,岂肯伤生?”蛇蝎乃复了本相,往林内游走。僧人把眼揉揉,道:“我一时眼花,把个蛇蝎误当作金钱。”乃走出林去。僧人既去,蛇又向蝎道:“不如变几个妇人罢,人情爱色,无有不亲。”蝎子说:“妇人在林间,只可一个。若是三个,人便不敢亲近了。”蛇道:“我有一计,你蝎变个美貌妇女,我两个仍变两串青蚨,待人来,只说是你陪人的妆奁钱钞,愿随嫁夫。”蝎子说:“远远有个人来了,此计甚妙,快变!快变!”蝎子乃变了一个妇人,二蛇变了钱钞,待那远来人。哪知那走来的是一个道士,蛇蝎看那道士:
  头戴紫阳冠,足踏登云履。
  堂堂貌伟然,宛若神仙侣。
  道士走入林间,揭起道衣。方才坐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