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十万,云:“此女子诵得白学士《长恨歌》,安可他比!”李峤汾水之作,歌之,明皇至为泫然曰:“李峤真才子。”又宣宗因见伶官歌白《杨柳枝词》:“永丰坊里千条柳。”趣令取永丰柳两株,栽之禁中。元稹《连昌宫》等辞凡百馀章,宫人咸歌之,且呼为元才子。李贺乐府数十首,流传管弦。又李益与贺齐名,每一篇出,辄以重赂购之入乐府,称为二李。呜呼!彼伶工女子者,今安在乎哉?
宋王岐公为学士,尝月夜上召入禁中,对设一榻赐坐,王谢不敢。上曰:“所以夜相命者,正欲略去苛礼,领略风月耳。”既宴,水陆奇珍,仙《韶》《霓羽》,酒行无算。左右姬嫔,悉以领巾纨扇索诗,王一一为之,咸以珠花一枝润笔,衣袖皆满。五夜,乃令以金莲归院。翌日,都下盛传天子请客。宣政以还,京攸王李,谐谑唱和,宠焰一时,德寿重华史卫公吴郡王曾觌张仑亦复接踵,然皆亡国之徵,或是偏安逸豫,不足多载。
明兴,高帝创自马上,亦复优礼儒硕,至亲调甘露浆及御撰《醉学士歌》赐金华宋承旨濂。
宣宗与蹇夏三杨游万岁山。少保黄淮,时以致仕趋朝谢恩,特令从燕,仍赐肩舆。赓歌赞咏,为一时盛事,有光前古。
梁时使臣至吐谷浑,见床头数卷,乃《刘孝标集》。天后朝,日本丁番重用金宝购张文。大历中,新罗国上书,请以萧夫子颖干为师。元和中,鸡林贾人鬻元诗云:“东国宰相以百金易一篇,伪者辄能辨。”元丰中,契丹使人俱能诵苏子瞻文。洪武中,日本安南俱上章,以金币乞宋景濂碑文。嘉靖初,朝鲜国上言,愿颁示关西吕某马某文以为式。所谓一蟹不如一蟹。
王方庆高曾二十八祖俱擅临池,刘孝绰群从七十馀人咸工藻,盛哉!孝绰有三妹,王叔英张嵊徐悱,有文学,悱妻尤清拔。王元礼与诸儿论家集云:“史称安平崔氏及汝南应氏并累世有文才,所以范蔚宗称世扌玄雕龙,然不过两三世耳,非有七叶之中,名德重光,爵位相继,如吾世者也。彼梁邓金张,貂绵蝉联者,何足道哉!”
何宪等诸学士於王仲宝第隶事,赌巾箱几案杂服饰,人人各一两物。陆彦深後成,隶出人表,一时夺去。宪又於仲宝隶事独胜,仲宝赏以五花簟白团扇,意殊自得。王ゼ後至,操笔使成,事既奥博,辞亦华美,众皆击赏。ゼ乃命左右抽簟,手自掣扇,登车而去。宪之犯对,便是後来东方虬,然亦一时佳事。
袁彦伯伏玄度在桓公府,俱有文名。孝武当大会,伏预坐还,下车先呼子系之曰:“百人高会,天子先问伏滔在否,为人作父定何如?”府中呼为“袁伏”。然袁恒耻心,每叹曰:“公之厚恩,未优国士,而与伏滔比肩,何辱如之!”魏收从叔季景,有才学,名位在收前。顿丘李庶谓曰:“霸朝便有二魏。”收对曰:“以从叔见比,便是耶输之比卿。”耶输者,庶痴叔也。
淮南《鸿宝》,谓挟风霜之气;兴公《天台》,云有金石之声。吴迈远尝语人:“吾诗可为汝诗父。”每於得意语,掷地呼:“曹子建何足道哉!”杜必简死谓沈武:“吾在久压公等。”又云:“吾文章可使屈宋作衙官。”王融谓刘孝绰:“天下文章,若无我,当归阿士。”丘灵鞠见人谈沈约文,进曰:“何如我未进时。”近代桑民怿见丘相公,问天下文人谁高者,曰:“惟桑悦最高,其次祝允明,其次罗耳。”文人矜夸,自古而然,便是气习。
崔信明:“枫落吴江冷。”以它句不称投地。崔颢:“十五嫁王昌。”得小儿无礼之呵。世固有好面折人者。杨君谦每以文示人,其人曰:“佳。”即掩卷曰:“何处佳?”其人卒不能答,便去不复别。蔡九逵每对人骂杜家小儿。王允宁一日谓余曰:“赵刑部某治状何如?”余曰:“循吏也。甚慕公诗,且苦吟。”王大笑曰:“循吏可作,诗何可便作。”又谓余曰:“见王某诗否?”曰:“见之。”又曰:“曾示我一册,吾欲与评之,渠意不受评,渠欲吾延誉,令吾无可誉。”
李于鳞守顺德时,有胡提学者过之。其人,蜀人也。于鳞往访,方掇茶次,漫问之曰:“杨升庵健饭否?”胡忽云:“升庵锦心绣肠,不若陈白沙鸢飞鱼跃也。。”于鳞拂衣去,口咄咄不绝。後按察关中,过许中丞宗鲁,许问今天下名能诗何人,于鳞云:“唯王某。(谓余也。)其次为宗臣子相。”时子相为考功郎。许请子相诗观之,于鳞忽勃然曰:“夜来火烧却。”许面赤而已。
李昌符《婢仆》诗五十韵,路敬延《稚子》诗一百韵,皆可鄙笑者,然曲尽形容,颇见才致。昌符至以取上第,而敬延触怒沉河而死,幸不幸乃如此。要之,死者可用为戒。
宝月盗东阳《柴廓》之什,其子几成构讼。延清爱刘希夷之咏,遂至杀人。魏收邢劭交骂为任沈约之贼杨衡行卷为人窃以进取。至生剥少陵,ㄎ扌奢义山,今世何李,亦遂体无完肤,可供一笑。
巧迟拙速ゼ辞与用兵,故绝不同。语曰:“枚皋拙速,相如工迟。”又曰:“工而速者,唯士简一人。”士简,张率也,第一时赏誉之称耳。皇甫氏以入谈,何也?时 兰陵萧文琰、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