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亦难矣哉。夫初君固楚之笃行儒者也。始以文章起家。声名藉甚。当第矣。不第。教授里中。其高足之徒。相继公交车取青紫矣。而竟不第。父之以明经页太学。又久之谒选吴门簿。夫初君宜第而不第。贡何也。贡子初君不宜。贡士之谒选者。或佐郡。或受县。庶几可以少行其志矣、而最下乃受簿、簿又于贡、不宜他邑之簿事简民易驭、优游治办。或得迁去。若夫吴门者。百冗纷庞。民情险恶。变幻机诈之极者也为令者尚不能无画方画圆之苦而况下于令者乎则吴门又于簿不宜。掺此数不宜。而君又以实心行实政。欲获乎上。陇游越射吾知其不能也。夫士元不任百里尹纬不任□史非不任也不屑也初君者果若庞与尹耶。即不然而以彼古心质行。恂恂振振。望而知其为儒者也。使之邪步胶序。刑范六馆。岂不亦师儒之选哉。而乃束之以下吏之事。以至干召谤积疑。侘傺而去。则深可惜也。予又闻初君家居时慷慨然诺周人之急。至其服官。所阴庇于民者良多。特君不自言耳。而竟不食其报。谓天何。虽然。初君幸而人与官二耳二之则官去而人犹在然则上之人亦罢吴县主簿耳非罢君也君今失吴县主簿耳君尚在也守已之行。听天之命。适来适去。何怍何辱君亦可以自慰矣夫

  貌儒之拙写世之艰。惜之慰之。悲恨填胸矣。

  ○题钓台

  钓台两石相对高不余丈不知当时用几许竿钓得几觔鱼也严翁无用与此台何异然其壁立千。仞傲聣人主不顾峻绝亦与石头等矣

  ○题湛寂庵藏经碑后

  精舍中不可无藏。犹挍序中不可无经也顾请藏非难。守之永永为难。所以难者有故。一曰虫鼠蝠鱼蠹之类是也扄钥不严则有粉啮溺渍之患二曰风雨溜则为痕润则为卤日久则粘涩不可开三曰黑喑黑喑者宇碑而隘地污而近烟厨也四曰劣僧力劣者夺心劣者盗才劣者串皆劣也五曰头巾始则借观终则掩取割轴破褾无所不有宦势以令取郡邑以符取取者不贿送者不时垢辱加焉此事数之必然者也念公愀然曰。虫吾能御之以扄风雨吾能庇之以庐喑吾能烛之以曦劣僧吾能阳之以尸罗夫头巾制僧之命者也僧拱揖听令之不暇又何术以御之余叹曰念公汝见尊经阁上书册。及士夫家藏图史有过三世者乎头巾之自为计若此其为因果可知念公亦听之而已矣。

  拈出最为经蠹者。为之捧喝其护法极周。

  ○识张幼于箴铭后

  余观古今士君子、如相如窃卓、方朔俳优、中郎醉龙、阮藉母丧酒肉不绝口、若此类者。皆世之所谓放达人也。又如御前数马、省中閟树、不冠入厕、自以为罪、若此类者。皆世之所谓慎密人也、两种若氷炭不相入。吾辈宜何居。袁子曰两者不相肖也亦不相笑也各任其性耳。性之所安。殆不可强率性而行是谓真人今若强放达者而为慎密。强慎密者而为放达续鳬项。断鹤鵛。不亦大可叹哉。夫幼于氏淳谦周密、恂恂规矩、亦其天性然耳、若以此矜持守墨、事栉物比为极则、而叹今古高视阔步不矜细行之流。以为不必有则是拘儒小夫效颦学步之陋习耳而以之美幼于岂真知幼于者欤

  矫性从人。高则成乡愿气。有下则开谗謟法。正须如此点破。醒学步之人。

  ○书檀度和尚草庵引

  檀度和尚告我曰。去邑百里为站。过五里为黄钟堡。有居士愿舍地一区。以待去衲不敢言僧邮仅一歇足比于官舍则无供具比于店肆则不取钱当其至则逆旅即主人也来若归舍当其代则主人亦逆旅也去若脱屣不剪茅粗备风雨而已不墁饰泥土而已敢烦长者引其端袁子闻而笑曰。有是哉。明春入衡岳。当偕数衲过汝且观汝新政又观彼土居士信根生熟如何若果善人多也虽不佞亦愿担瓢欹笠婆娑乎其间也

  笔笔新脱。人自入其循循之诱。

  ◆书◆

  与张幼于
  与吴敦之书
  与龚惟长先生
  与龚惟学先生

  ○与张幼于

  走支离无用人也无用故不宜用无用亦自不求用此自常理。无足恠者。夫吏道有三。上之有吏才次之有吏趣下则有之以为利焉吏才者吏而才也吏而才。是国家大可倚靠人也如之何而可不用哉吏趣者。其人未必有才。亦未必不才。但觉官有无穷滋味。愈劳愈佚。愈苦愈甜。愈啖愈不尽。不穷其味不止。若夺其官便如夺婴儿手中鸡子啼哭随之矣虽欲不用胡可得耶若夫有之以为利者是贪欲无厌人也但有一分利可趁。便作半亦得。作马亦得。作鸡犬亦得。最为污下。最为可厌然牛马鸡犬世既不可少则此等之人亦可随大小方圆而器之矣独生则有大乖戾不然者。不才无论矣。又且与乌纱无缘。既不能负重致远。又不安司晨守夜佌等之人。虽分文用亦无矣。尚可不知进退。处居人间繁苦地耶。勉强年。余顿成衰朽。心神俱。困痨瘵遂作。决意求归。亦其宜尔。岂真效令伯 【 令伯李密】 之颦。学元亮 【 陶渊明】 之步哉。

  写为利肺肝。几于刽子。而以为可器使也。则又菩萨矣。想此时已打点出铨衡手段。

  ○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