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此雅故已。

  遂宁张船山太守移疾去官,侨寓吴阊,别营金屋藏娇,夫人不知也。一日,携游虎丘,而夫人适至,事遂败露。大守戏作一诗云:秋菊春兰不是萍,故教相遇可中亭。

  明修蜀道连秦陇,暗画蛾眉斗尹邢。

  梅子含酸都有味,仓庚疗妒恐无灵。

  天孙应被黄姑笑,一角银河露小星。

  此诗近人传为韵事,或谱院本以张之,不知船山夫人林氏乃奇妒。相传船山纳姬后,其夫人索诸查小山家,不得,船山之弟山携妇归视兄嫂。山妇见林盛怒,因劝之曰:如此男子,谓之已死可耳。“因而一室大哄。故船山有句云:”买鱼自扰池中水,抵雀兼伤树上枝。“山之友某寄船山句云:”苦为周旋缘似续,更无遗行致讥弹。“皆为此事而发。船山有《二月二日预作生子》诗云:三十生儿乐有余,精神仿佛拜官初。

  频年望眼情何急,他日甘心我不如。

  爪细难胜斑管重,发稀轻倩小鬟扶。

  绕床大笑呼奇绝,似读生平未见书。

  (见《船山诗补遗》)

  其后船山卒无嗣,则亦家庭孛攵,乖戾之气,有以致之。才人风味,讵悍妇所能领略。可中亭之诗,略同粉饰太平之具,“仓庚疗妒恐无灵”,行间句里,流露于不自觉矣。

  江都汪容甫尝江行,与洪北江同舟论学。北江专崇马、郑,容甫兼涉积、朱。辩争良久,容甫口舌便捷不逮北江,屡为所屈,愤甚,ㄏ北江堕水,舟人救之,仅乃得免。吴县张商言《碧箫词》自序云:“故人蒋舍人心余乞假还,过吴门,饮予舟中,喜读予词,纳于袖,以醉堕江,寒星密雾,篙工挽救,群呼如沸鼎。既得无恙,而此卷亦不就漂没。明日心余词,所谓‘一十三行真本在,衍波纹绉了桃花纸’也。”洪、蒋二公,一则意气忿争,一则兴会泰甚,其不与波臣为伍几稀,然至今思之,殊饶有风味也。汪洪亻京争之烈,视黄荛圃、顾千里世经堂用武,尤为奇特。

  道光间,有侍郎平恕者,蒙古人,督学江苏,贿赂公行,贪声腾于士论。当时或编杂剧,付梨园以刺之。托姓名曰干如,其上场科白云:“忘八丧心,下官干如是也。”拆字离合,甚见匠心。

  乾隆季年,朱文正督学浙江,以古学见赏拔者,临海洪地斋、萧山王畹馨、东阳楼更一齐名,称为“浙东三杰”。楼君姓名及字就唐人诗一句错综为之,求之载籍中,不能有二。

  无锡钱础日别号十峰主人,明诸生,甲申后弃去。县令以事夹其足胫至折,础日笑曰:“夔一足,庸何伤。”遂为跛足生,自号东林遗老,年八十卒。艾子好饮,少醒日,门人谋曰:“此未可口舌争,宜以险事怵之。”一日,大饮而哕,门人密袖彘膈置哕中,持以示曰:“凡人具五脏,今公因饮而出一脏矣,何以生耶?”艾子熟视而笑曰:“唐三藏尚可活,况四脏乎?”“唐三脏尚可活,夔一足庸何伤。”属对工绝。

  名人有洁癖者夥矣,亦有以不洁为高者。钱塘陆丽京文采昭烂,吐属闳雅。客有诣之者,尘羹粗饭,扪虱而谈,亦不觉其秽也。羽岑山民垢面而谈诗书,不屑盥漱,尝作竹西之游,下榻魏氏园之秋实轩。默深先生,给两走祗伺之。一日晨兴,呼主人急。出则怒甚,曰:“若仆嬲我,吾不习沫沐。畴则不知,乃以水数数溷我,是轻我也,贤主人乃用此仆乎。”默翁笑谢之。比闻吴郡某方伯,自其太夫人三朝洗儿以还,未尝试浴。其里衣自新制乃至于朽敝,未或经浣濯。方伯嗜书,尤嗜宋元本。其观书也,少以案,多以榻。寻常之书,经摩挲循览者,如覆酱瓿代线夹久,趾之雪者黝,角之楞者垸,字之银钩铁画者,如雾花云月,无复分明朗晰,唯宋元本不可知,容或信有而皆秘之,不可得而见也。乡来劬学妮古之士,其心力有所专壹,朝斯夕斯,往往不暇自洁治,然而若是其甚者亦仅,其诸以告者过欤。

  林文忠扶苏时,有续立人者,官苏州同知兼厕幕僚,颇见信任。或忌之,黏联语于其门云:“尊姓本来貂不足,大名倒转豕而啼。”续恚愤,白文忠请究,文忠笑曰:“苏州设同知久矣,官此者,宁无胜流佳士,顾姓名孰传焉?君托此联,庶几不朽。且属对工巧,不失为雅谑,何愠为?”续默然退。今事隔数十年,苟无此联,世孰知续立人者。文忠之言,有至理存焉,何止释纷之佳妙而已。

  同孙王半塘微尚清远,博学多通,生平酷嗜倚声,所著《袖墨》、《味梨》、《蜩知》等集,及晚年自定词均经刻行,其他著述,身后乏人收拾,殆不复可问。曩见其《四印斋笔记》,褒然巨帙,详于同、光两朝轶闻故事,稍涉愤世嫉俗之言,偶忆一则,略云:“翰林院衙门在前门内以东,世所称木天冰署也。大门外有垒培,高不逾寻。相传中有土弹,能自为增减。适符阁署史公之数,或有损坏其一,则必有一史公赴天上修文者。是说流传已久,至于土弹之有无,有究作何状,要亦未经目验。惟是环栅以卫之,置隶以守之,则固慎之又慎也。某年伏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