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伤郑曲之盛行,故欲归本于正文。以为诗文果正,则郑声无所附丽,古之雅声虽不可复,古之雅咏固可放依。盖欲去郑声,必先为雅曲。至如魏氏三祖所为,犹且谓非正响。推此以观,则简文赋咏,志在桑中,叔宝耽荒,歌高绮艳,隋炀艳篇,辞极淫绮,弥为汉魏之罪人矣。彦和生于齐世,独能抒此正论,以挽浇风,洵可谓卓尔之才矣。」

  刘勰在本篇中所讨论的,主要是合乐的诗歌,但也涉及一些不合乐的作品。汉魏六朝诗的主流应该是乐府诗。而本篇论述的侧重在配诗的音乐,对于乐府诗的内容很少涉及。可以说本篇主要叙述了乐府的发展历史。

乐府者,「声依永,律和声」也〔一〕。钧天九奏〔二〕,既其上帝〔三〕;葛天八阕〔四〕,爰乃皇时〔五〕。自《咸》《英》以降,〔六〕亦无得而论矣〔七〕。

〔一〕 《尚书舜典》:「诗言志,歌永言,声依永,律和声。」孔传:「声谓五声:宫、商、角、征、羽;律谓六律六吕,十二月之音气,言当依声律以和乐。」正义:「诗言人之志意,歌咏其义以长其言,乐声依此长歌为节,律吕和此长歌为声。」「律」是乐律,即十二律:黄钟、太簇、姑洗、蕤宾、夷则、无射、林钟、南吕、应钟、大吕、夹钟、中吕。「永」通「咏」。「律和声」就是用十二律来和五音相配合。

      《日知录乐章》:「《诗》三百篇皆可以被之音而为乐,自汉以下,乃以其所赋五言之属为徒诗,而其协于音者,则谓之乐府。宋以下,则其所谓乐府者,亦但拟其辞,而与徒诗无别,于是乎诗之与乐判然为二,不特乐亡而诗亦亡。古人以乐从诗,今人以诗从乐。古人必先有诗而后以乐和之。舜命夔教胄子,诗言志,歌永言,声依永,律和声。是以登歌在上,而堂上堂下之器应之,是之谓以乐从诗。」

      《注订》:「和乐有调有辞,亦有调具而无其辞者,如古之所谓笙乐者是。」《汉书艺文志》:「《书》曰:『诗言志,歌咏言。』故哀乐之心感,而歌咏之声发。诵其言谓之声,咏其声谓之歌。」

〔二〕 梅注:「《史记》:赵简子疾,五日不知人,七日乃寤,语大夫曰:我之帝所甚乐,与百神游于钧天,广乐九奏,万舞,不类三代之乐,其声动人心。」按此见《赵世家》,亦见《扁鹊列传》。《
吕氏春秋有始览》:「天有九野,……中央曰钧天。」高诱注:「
钧,平也,为四方主,故曰钧天。」

      《注订》:「九奏者,九成也。乐一终为一成。《书益稷》:『箫韶九成』」正义:「成,犹终也。每曲一终,必变更奏。」

〔三〕 范注引郝懿行曰:「案其字疑错,然《章表篇》有『既其身文』句,与此正同,又疑非误。」

      《校注》:「『既』,唐写本作『暨』。『其』,《玉海》一百六引作『具』。按『暨』、『具』二字并误。《章表》篇『
既其身文』,《奏启》篇『既其如兹』,句法并与此同。舍人《剡山石城寺石像碑》『金刚既其比坚』,亦可证。」

      按《程器》篇:「名之抑扬,既其然矣。位之通塞,亦有以焉。」《书记》篇:「言既身文。」《章表》篇:「既其身文。」言其既为身之文也。《注订》:「既其上帝,爰乃皇时──此二句视九奏八阕,皆为倒装句法也,六朝文多有之。」

      《斠诠》:「上帝,通常为天,《书汤誓》:『惟皇上帝。』传:『上帝,天也。』此处指天之尊神。」直解为「传说钧天九奏之曲调,既为上帝所特有之广乐,不闻于人间」。

〔四〕 梅注:「『阕』元作『阅』。按《吕览》:葛天氏作乐也,三人操牛尾,投足以歌八阕。一曰《载民》,二曰《玄鸟》,三曰《
遂草木》,四曰《奋五谷》,五曰《谨天常》,六曰《达帝功》,七曰《依地德》,八曰《总万物之极》。是谓广乐。」按此指《吕氏春秋古乐》篇。又见《明诗》篇「葛天乐辞」注。

〔五〕 《校证》:「《玉海》一○六『乃』作『及』。」

      《集注》:「皇时犹言皇世,详见《明诗》赞。」《斟诠》:「皇时,上皇时代,犹言上古之时。《独断上》:『上古天子,庖牺氏、神农氏称皇,尧、殷、周始称王。』」

〔六〕 「以」,唐写本作「已」。《训故》:「黄帝乐曰《咸池》,帝喾乐曰《六英》。」

      范注:「《白虎通论帝王礼乐》:『《礼记》曰:黄帝乐曰《咸池》,帝喾乐曰《五英》。』郑注《周礼春官大司乐》云:『《咸池》,尧乐也。』《乐记》正义引《乐纬》云:『帝喾曰《六英》。』据宋均注作《六英》是。(宋注云:「《六英》者,能为天地四时六合之英华。」)」按《礼记乐记》:「《咸池》备矣。」郑注:「《咸池》,黄帝所作乐名也。尧增修而用之。」

      《集注》:「《汉书礼乐志》:『昔黄帝作《咸池》,颛顼作《六茎》,帝喾作《五英》,尧作《大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