茂先凝其清,景阳振其丽,鲜能兼通。」显然引的是本篇,但字句稍有参差。《诗源辨体》卷四:「公干、仲宣,一时未易优劣。锺嵘以公干为胜,刘勰以仲宣为优。予尝为二家品评:公干气胜于才,仲宣才优于气。」

      《才略》篇:「左思奇才,业深覃思,尽锐于《三都》,拔萃于《咏史》,无遗力矣。」《诗品上》评左思:「其源出于公干,文典以怨,颇为精切,得讽谕之致。」《艺概诗概》:「刘公干、左太冲诗壮而不悲。」

      以上说明诗的体式,即文体风格,以及偏于某种风格的作家。

然诗有恒裁,思无定位〔一〕,随性适分,鲜能圆通〔二〕。若妙识所难,其易也将至;忽以为易,其难也方来〔三〕。

〔一〕 明谢榛《四溟诗话》卷三第四条:「作诗不必执于一个意思,或此或彼,无适不可,待语意两工乃定。《文心雕龙》曰:『诗有恒裁,思无定位。』此可见作诗不专于一意也。」「裁」,谓体裁。

〔二〕 《校证》:「『圆通』旧作『通圆』,今据唐写本《御览》乙正。《论说》、《封禅》二篇俱有『圆通』语。」「圆」,无偏缺;「通」,无障碍。《楞严经》卷二十二:「阿难及诸大众,蒙佛开示,慧觉圆通,得无疑惑。」在这里用作全面贯通的意思。《斟诠》:「《楞严正脉》疏:『耳根闻性,人人本自圆通。如十方击一鼓,一时并闻,是圆也;隔墙听音,远尽能悉,是通也。』」

      《体性》篇:「然才有庸俊,气有刚柔,学有浅深,习有雅郑,并情性所铄,陶染所凝。……故辞理庸俊,莫能翻其才;风趣刚柔,宁或改其气;事义浅深,未闻乖其学;体式雅郑,鲜有反其习。各师成心,其异如面。」《史通自叙》:「词人属文,其体非一,譬甘辛殊味,丹素异彩。后来祖述,识昧圆通。家有诋诃,人相掎摭,故刘勰《文心》生焉。」《札记》:「此数语见似肤廓,实则为诗之道已具于此。『随性适分』四字,已将古今家数派别不同之故包罗无遗矣。」

〔三〕 《校证》:「『以』原作『之』,据唐写本、《御览》改正。」《国语晋语四》:「文公谓郭偃曰:『始也吾以治国为易,今也难。』对曰:『君以为易,其难将至矣;君以为难,其易将至焉。』」「妙识」,善自体认。

      《四溟诗话》卷四第六十三条:「此刘勰《明诗》至要,非老于作者不能发。凡构思当于难处用工,艰涩一通,新奇迭出,此所以难而易也。若求之容易中,虽十脱稿而无一警策,此所以易而难也。独谪仙思无难易,而语自超绝,此朱考亭所谓『圣于诗者』是也。」梅注本附曹学佺批:「彦和不易言诗,乃深于诗者。」方东树《昭昧詹言》卷十四第十四条:「韩公云:『艰穷怪变得,往往造平淡。』后人祇是出之容易。须是苦思,勿先趋平淡。」

至于三六杂言,则出自篇什〔一〕;离合之发〔二〕,则萌于图谶;〔三〕回文所兴,则道原为始〔四〕;联句共韵,则《柏梁》余制;〔五〕巨细或殊,情理同致〔六〕,总归诗囿,故不繁云。

〔一〕 篇什谓《诗经》。《文章流别论》:「古之诗有三言、四言、五言、六言、七言、九言。古诗率以四言为体,而时有一句二句杂在四言之间,后世演之,遂以为篇。古诗之三言者,『振振鹭,鹭于飞』之属是也。……五言者,『谁谓雀无角,何以穿我屋』之属是也。……六言者,『我姑酌彼金罍』之属是也。……七言者,『交交黄鸟止于桑』之属是也。……古诗之九言者,『泂酌彼行潦挹彼注兹』之属是也。」《章句》篇:「三言兴于虞时,『元首』之诗是也。……六言七言,杂出《诗》《骚》。」《文镜秘府论论文意》:「或曰:夫诗有三、四、五、六、七言之别,今可略而叙之。三言始于《
虞典》『元首』之歌。四言本出《南风》,流于夏世,传至韦孟,其文始具。六言散在《骚》《雅》。七言萌于汉。」《注订》:「三言以《周南》『螽斯羽』、『麟之趾』为始,前汉《天马歌》承之。六言以《周南卷耳》『我姑酌彼金罍』及《邶风北门》『政事一埤益我』为始。后汉梁鸿《五噫歌》承之。杂言者,古体之不拘字限者,如间三五言者皆是。」

〔二〕 《札记》引《古文苑》孔融《离合作郡姓名字诗》,通体四言。此诗又见宋叶梦得《石林诗话》卷中及《陔余丛考》卷二十二引。五言则有《艺文类聚》五十六引宋记室何长瑜《离合诗》:「宜然悦今会,且怨明晨别。肴蔌不能甘,有难不可雪。」《注订》:「离合即后人谜语、拆字所仿。」

〔三〕 《校证》「『萌』原作『明』,徐校作『萌』。案唐写本、梅六次本、张松孙本、《御览》正作『萌』,今据改。」

      《文章流别论》:「图谶之属,虽非正文之制,然以取其纵横有义,反复成章。」黄注引《玉函山房辑佚书孝经右契》:「孔子作《孝经》及《春秋河洛》成,告备于天,有赤虹下,化为黄玉,长三尺。上刻文云:『宝文出,刘季握。卯金刀,在轸北。字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