稷门之下也。」

      梅注:「《史记》:齐王开第康庄之衢,高门大屋。览天下诸侯宾客,言齐能致天下贤士。自驺衍与齐之稷下先生,如淳于髡、慎到、环渊、接子、田骈、驺奭之徒,各著书言治乱之事。」

      《斟诠》:「《史记田敬仲世家》:『宣王喜文学,游说之士,自如邹衍、淳于髡、田骈、接子、慎到、环渊之徒七十六人,皆赐列第,为上大夫,不治而议论,是以齐稷下学士大盛,且数百人。』于此可见稷下诸子讲学风气之盛矣。」

〔六〕 范注:「刘向《荀子叙》:『兰陵多善为学,盖以孙卿也。长老至今称之。曰,兰陵人喜字为卿,盖以法孙卿也。』」「郁」,积累。「茂」,美。此谓兰陵受了荀卿的感化而蔚成美俗。

      《诸子》篇:「三年问丧,写乎荀子之书,此纯粹之类也。」又:「研夫孟荀所述,理懿而辞雅。」《才略》篇:「荀况学宗,而象物名赋,文质相称,固巨儒之情也。」

〔七〕 《注订》:「《汉书艺文志》:『《邹子》四十九篇。』注:名衍,齐人,为燕昭王师,居稷下,号谈天衍。」《诸子》篇:「邹子养政于天文。」《训故》:「谈天、雕龙,见《诸子》篇。」《史记孟子荀卿列传》:「邹衍之术迂大而闳辩;奭也文具难施。……故齐人颂曰:谈天衍,雕龙奭。」集解:「刘向《别录》曰:邹衍之所言,五德终始,天地广大,书言天事,故曰谈天衍。驺奭修衍之文饰,若雕镂龙文,故曰雕龙奭。』」《序志》篇:「岂取驺奭之群言雕龙也。」

〔八〕 范注:「《史记屈原列传》:『推此志也,虽与日月争光可也。』」「藻」,辞藻。此句亦可解为屈原赋在描写时往往言及日月。如《离骚》有「日忽忽其将暮。吾令羲和弭节兮」,「折若木以拂日兮」,「前望舒使先驱兮」。羲和,日御。望舒,月御。

〔九〕 范注:「《文选》有宋玉《风赋》、《高唐赋》(《高唐赋》「朝云」)。」《才略》篇:「屈宋以《楚辞》发采。」

      《斟诠》:「宋玉有《风赋》赋大王雄风与庶人雌风之悬殊,又有《高唐赋》赋云气之变化无穷。」

〔一○〕《斟诠》:「笼罩,覆盖之意。《文选》夏侯湛《东方朔画赞》:『<哂豪杰,笼罩靡前。』铣曰:『朔皆笼罩在于心胸也。』」

〔一一〕「炜烨」,光彩灿烂。《文选》陆机《文赋》:「说炜而谲诳。」「炜」,一作暐。「烨」,一作晔。

〔一二〕《校释》:「『故知暐烨之奇意,出乎纵横之诡俗』二句,深得屈宋文体流变之故,与实斋章氏论战国文体出于行人辞命之说,可谓旷世同调。屈子亦近纵横家也。」刘勰认为文学风格不仅受政治的影响,也受社会风气的影响。战国时期,由于纵横家的诡辩之风,影响到文学方面,则形成诙诡离奇讲求藻采的风格。所以说:「故知暐烨(光彩焕发)之奇意,出乎纵横之诡俗也。」

      《文心雕龙讲疏》引刘申叔曰:「《汉志》所载,诗赋首列屈原,而唐勒宋玉次之。其学皆源于古诗,虽体格与《三百篇》渐异,然屈原诸人,皆长于辞令,有行人应对之才。西汉诗赋,其见于《汉志》者,如陆贾、严助之流,并以辩论见称,受命出使,是诗赋虽别为一略,然实纵横家之派别矣。」

      《斟诠》:「章学诚《校雠通义》云:『古之赋家者流,原本《诗》《骚》,以出入战国诸子。假说问对,《庄》《列》寓言之遗也;恢廓声势,苏张纵横之体也;排比谐隐,《韩非储说》之属也;征材聚事,《吕览》叙辑之义也。』」

      以上为第一段,指出文学和时代的关系,并论述从尧舜到战国的文学发展。

爰至有汉,运接燔书〔一〕,高祖尚武,戏儒简学〔二〕。虽礼律草创〔三〕,《诗》、《书》未遑〔四〕,然《大风》、《鸿鹄》之歌,亦天纵之英作也〔五〕。

〔一〕 《诸子》篇:「暨于暴秦烈火,势延昆冈。」《训故》:「
《秦始皇本纪》:李斯奏请史官,非秦记皆烧之,非博士官所职,天下敢有藏《诗》《书》百家语者,悉诣守尉杂烧之。令下三十日不烧,黥为城旦。制曰可。」

〔二〕 《训故》:「《史记郦食其传》:骑士曰:沛公不喜儒,诸客冠儒冠来者,沛公辄解其冠,溺其中。」「简」,傲慢忽略。

〔三〕 黄注:「《汉礼乐志》:汉兴,拨乱反正,日不暇给,犹命叔孙通制礼仪,以正君臣之位。未尽备而通终。《律历志》:汉兴,方纲纪大基,庶事草创,袭秦正朔,以北平侯张苍言,用颛顼历比于六历。」

      范注:「《艺文志》:『汉兴,萧何草律。』《刑法志》:『萧何捃摭秦法,取其宜于时者作律九章。』」

〔四〕 《校注》:「按《史记陆贾传》:『陆生时时前说称《诗》《书》。高帝骂之曰:「乃公居马上而得之,安事《诗》《书》?」』《论衡佚文》篇:『高祖始令陆贾造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