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订》:「此节专论『单举一字,指以为情』之非。特举『赏』『抚』二字为例,所谓『情讹』『文浇』者是也。」

      曹学佺批:「此段驳得不是。」

〔一二〕斯波六郎:「《尚书胤征》:『旧染污俗,咸与惟新。』」

近代辞人,率多猜忌,至乃比语求蚩〔一〕,反音取瑕〔二〕,虽不屑于古,而有择于今焉〔三〕。

〔一〕 《校证》:「何允中本、日本活字本、锺本、梁本、日本刊本『蚩』作『媸』。」

      牟注:「比语:和字音相同或相近的字并列。蚩:缺点。」

〔二〕 《札记》:「《金楼子杂记》篇上云:『宋玉戏太宰屡游之谈,流连反语,遂有鲍照伐鼓、孝绰布武、韦粲浮柱之作。』(案「伐」「布」「浮」皆双声,惟「布」今属于帮纽,清浊小异,然则三语一也。)《颜氏家训文章》篇云:『世人或有文章引《诗》「
伐鼓渊渊」者,宋玉已有屡游之诮(案此事今无考)。如此流比,幸须避之。』此云『比语』『反音』者,如《吴志》『成子阁』反『石子冈』,《晋书》『清暑』反『楚声』,《宋书》『袁愍孙』反『殒门』,《齐书》『东田』反『癫童』,『旧宫』反『穷厩』,《梁书》『鹿子开』反『来子哭』,《南史》『叔宝』反『少福』,此所谓求蚩取瑕也。(此所谓比语求蚩,只在比语反音,而唐宋以来,并忌字音,如宋人笑「德迈九皇」为「卖韭黄」,明太祖疑「为世作则」为「为世作贼」。)然则彦和云『不屑于古,有择于今』者,岂虚也哉!」

      《札记》注「高厚之诗不类」云:「六朝人常好引此事以讥人。《金楼子杂记》篇上:『何僧智者,尝于任昉坐赋诗而言其诗。任云:「卿诗可谓高厚。」何大怒曰:「遂以我为狗号!」(
高厚切狗,厚高切号)任逐后解说,遂不相领。』」

      《校释》:「比语:按诸本皆作『比』,疑切字之误,下言反音,词异义同,皆指其时反切之学也。」又:「切语求蚩,反音取瑕,实当时之习尚。盖音韵之学初兴,文人多习反切之语,至用相戏谑,有因而生隙者,故舍人举以为戒。观《金楼子》所记数事可知也。」

      范注:「反音取瑕,如『高厚』、『伐鼓』之类是。比语求蚩,如『是耶非』、『云母舟』之类是。《金楼子捷对》篇云:『羊戎好为双声,江夏王设斋使戎铺坐。戎曰:「官教前床,可开八尺。」王曰:「开床小狭。」戎复曰:「官家恨狭,更广八分。」又对文帝曰:「金沟清泚,铜池摇漾,既佳光景,当得剧基。」』《
洛阳伽蓝记》载郭氏婢对人曰:『郭冠军家。』其人曰:『此婢双声。』婢曰:『儜奴慢骂。』此即周颙体语之类。亦与反语同为言语声变之法;而六朝南北皆有此风习矣。」

      《颜氏家训文章》篇:「梁世费旭诗云:『不知是耶非?』殷澐诗云:『飖扬云母舟。』简文曰:『旭既不识其父,澐又飖扬其母。』此虽悉古事,不可用也。世人或有文章引《诗》『伐鼓渊渊』者,《宋书》(一本作「宋玉」,当误)已有屡游之诮;如此流比,幸须避之。」王利器《集解》:「『是耶』之『耶』为父,『
云母』之『母』为母,即比语求蚩之证;下文『伐鼓』又反音取瑕之证也,此皆所谓『讳避精详』者也。」

      《杂记》:「顾炎武云:南北朝人作反语,多是双反,韵家谓之正纽倒纽。史之所载,如晋孝武帝作清暑殿,有识者以清暑反为楚声。楚声为清,声楚为暑也。宋明帝多忌,袁粲旧名袁愍,为陨门。」

〔三〕 范注:「彦和云:『不屑于古,有择于今。』谓此虽不雅,然习俗为是,作者亦不可不留意,以免世之猜忌也。」

      《注订》:「率多猜忌──率用比辞反音,施之于文,情近谐谑,猜忌易生也。故云:『不屑于古,有择于今焉。』有择者,戒滥用也。《文镜秘府论》西卷:『翻语病者,正言是佳词,反语则深累是也。如鲍明远诗云:「鸡鸣关吏起,伐鼓早通晨。」「伐鼓」正言是佳词,反语则不祥,是其病也。崔氏云:「伐鼓反语腐骨,是其病。」』」

      斯波六郎:「案范氏释『不屑于古』为不雅,此宁谓与『不顾于古』意略同,谓『比语、反音之事,不顾古之问题』之意。『不屑』与『不顾』相近,从《序志》第五十『同之与异,不屑古今』之用例可知。」

      刘勰指摘他那个时代的文人「率多猜忌」,利用反切音的方法来讽刺别人,系这种轻薄的作风,他认为是古人不屑为的。

      牟注:「上举诸忌,古代是没有的,如汉武帝《李夫人歌》中曾说『是耶非耶』;《诗经小雅采芑》中的『伐鼓渊渊』等。」

又制同他文,理宜删革,若排人美辞〔一〕,以为己力〔二〕,宝玉大弓,终非其有〔三〕。全写则揭箧,傍采则探囊〔四〕,然世远者太轻,时同者为尤矣〔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