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章取义,盖以无翼而飞,无根而固,喻文之传于久远,易为人所记识,即后文『文章岁久而弥光,若能檃栝一朝,可以无惭千载』之意。亦即《赞》『斯言一玷,千载弗化』意。」

〔二〕 《校注》:「『匪』,两京本、胡本、文津本作『非』。按作『非』与《金楼子立言下》篇合。」《斟诠》:「『匪』『非』古通。《说文通训定声》:『匪,假借为非。』《广雅释诂四》:『匪,非也。』」

〔三〕 《校注》:「『垂』,两京本、胡本作『缀』。按此为申述上文之辞,作『缀』嫌泛。《原道》、《诸子》、《程器》三篇,并有『垂文』语。《金楼子》亦作『垂』。」郭注:「『之』,指声与情。声音有当与不当,即下文所说的『比语求蚩,反音取瑕』。情感有合礼与不合礼,如潘岳『悲内心』『伤弱子』。所以说:『以之垂文,可不慎欤?』」

古来文才〔一〕,异世争驱〔二〕;或逸才以爽迅,或精思以纤密,〔三〕而虑动难圆〔四〕,鲜无瑕病〔五〕。

〔一〕 「才」,《金楼子立言下》篇作「士」。按「才」字与下第二句复,当以作「士」为长。

〔二〕 《校证》:「两京本『异』作『毕』。」

〔三〕 二句意谓有的才华卓越,爽朗迅捷;有的思虑精纯,用心细密。

〔四〕 《校注》:「『圆』,《金楼子》作『固』。按本书屡用『
圆』字,『固』字盖涉上文而误。」《校证》:「『圆』,《金楼子立言下》作『固』,『固』疑『周』讹。」《考异》:「『圆』即『周』,诸本作『圆』,不误。」

      《札记》:「『虑动』二句,本陈思。」又:「《金楼子立言》篇下有『管仲有言』,至『施之尊极,不其嗤乎』云云,与此篇校,但少『或逸才以爽迅』二句耳。」

〔五〕 「虑动难圆,鲜无瑕病」,尽管有的人用思很精细,但思想活动总是难以面面俱到,所以很少没有毛病的。

      以上为第一段,论古来文学写作,瑕疵为常见现象,应当谨慎避免。

陈思之文,群才之俊也〔一〕,而《武帝诔》云「尊灵永蛰」,《明帝颂》云「圣体浮轻」〔二〕。浮轻有似于胡蝶〔三〕,永蛰颇疑于昆虫〔四〕,施之尊极〔五〕,岂其当乎〔六〕!

〔一〕 《校证》:「『俊』,《金楼子》作『隽』,《御览》五九六作『俊』。」《校注》:「『隽』,『俊』之省。」

〔二〕 《训故》:「《陈思王集武帝诔》:『幽闼一扃,尊灵永蛰。』《冬至献袜颂》:『翱翔万域,圣体浮轻。』」圣体指魏明帝。《校证》:「案『圣体浮轻』,语出子建《冬至献袜颂》,董斯张《吹景集》卷三『子建未可轻诋』原注已言之,刘氏误引。」《说文》段注:「凡虫伏为蛰。」

〔三〕 《校注》:「『浮轻』,《御览》五九六引作『轻浮』;《
事文类聚》别集五引同。按此『浮轻』与下文『永蛰』,皆承接上文,不应彼此差池。《金楼子》亦作『浮轻』。」

      《校证》:「『胡』,冯本、汪本、畲本、何允中本、日本活字本、梅本、凌本、梅六次本,锺本、梁本、……四库本、王谟本、张松孙本、崇文本作『蝴』,《御览》、《事文类聚》同。」按元刻本亦作「蝴」。

      明董斯张《吹影集》卷三「子建未可轻诋」条:「刘彦和《文心雕龙》,摘陈思瑕语,谓其诔武帝云『圣体浮轻』,诔明帝云『尊灵永蛰』(杨明照:按「圣体」「尊灵」二句当互易;「诔明帝」之「诔」当作「颂」),至以蝴蝶昆虫讥之。案《广雅》曰:『
二气相接,轻清为天。』(杨注:按见《释天》,「二」当作「三」)《宣夜》曰:『天无质,日月众星自然浮生虚空之中。』(杨注:见《书钞》卷一四九、《御览》卷二等引《抱朴子》)以天拟父,苍苍者亦韩凭所化乎?《系辞》云:『龙蛇之蛰,以存身也。』蛰龙不可以喻死君,则飞龙独可以喻生君乎?文人相轻,直是不度德,不量力。今枵然其腹,而侈东莞之讥弹者,亦榆枋之笑也。」

〔四〕 《校注》:「『疑』,《金楼子》作『拟』,《御览》、《
事文类聚》引同。按《汉书何武王嘉师丹传赞》:『董贤之爱,疑于亲戚。』颜注:『疑,读曰拟;拟,比也。』意舍人此文,原是『
疑』字。《金楼子》等作『拟』,盖改引也。」

      潘重规云:「『拟于』与『有似』义近。彦和此文但谓『浮轻』一词有似描写胡蝶,『永蛰』一词有似叙述昆虫。」(见《
斟诠》引)《颜氏家训文章》篇:「陈思王《武帝诔》,遂深永蛰之思;潘岳《悼亡赋》,乃怆手泽之遗:是方父于虫,匹妇于考也。」赵注:「《岳集》所载《悼亡赋》无此句。」郝懿行《颜氏家训斟记文章篇》「陈思王《武帝诔》遂深永蛰之思潘岳《悼亡赋》乃怆手泽之遗」条:「案《文心雕龙指瑕》篇云:『永蛰颇疑于昆虫。』又云:『潘岳悲内兄,则云感口泽。』此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