婕妤拟之。」按《汉书班婕妤传》引了她写的赋,并没有提到她写《怨歌行》或拟《怨歌行》古词。《怨歌行》中写的主人公是一个一般的女性,和班婕妤的身份不相称。近代人的研究,多认为这首诗就是无名氏的《怨歌行》古辞。刘勰称她为「匹妇」,没有什么不可以,既不是抄袭锺嵘《诗品》,和《明诗》篇的论点也没有什么矛盾。

〔五〕 此二句见晋人王赞《杂诗》。诗一开头就造成了一种阴寒而感伤的气氛,边地的马既然都起归乡之念,当然人更思归,所以知道全诗是「羁旅之怨曲」。「羁旅」,就是作客他乡。《左传》庄公二十二年「羁旅之臣」,杜注:「羁,寄也;旅,客也。」《宋书谢灵运传论》:「至于先士茂制,讽高历赏。……子荆『零雨』之章,正长(王赞字)『朔风』之句,并直举胸情,非傍诗史。」也是说明「朔风」两句所表露的感情是很鲜明的。

      《校证》:「『朔风』,冯本、汪本、两京本、王惟俭本无『朔』字;张之象本作『凉风』,何允中本、日本活字本、梅本、凌本、梅六次本、锺本、梁本、《文通》二一、日本刊本作『凉飙』。《诗纪》四作『朔风』,黄注本改『朔风』。」按元刻本无「朔」字。

      《缀补》:「《诗品中》评晋著作王赞诗:『正长「朔风」之后。』即指此。」

      以上为第四段,举出具体作家作品来说明隐篇秀句。

凡文集胜篇,不盈十一;篇章秀句,裁可百二〔一〕。并思合而自逢,非研虑之所求也〔二〕。或有晦塞为深,虽奥非隐〔三〕;雕削取巧,虽美非秀矣〔四〕。

〔一〕 「裁」,通「才」,仅。《说文通训定声》:「『裁』,假借为『才』,与用『纔』、『财』同。」

      《汉书功臣表》:「裁什二三。」颜师古注:「『裁』与『纔』通。十分之内,纔有二三也。」

〔二〕 《校注》:「求,黄校云:『元作果,谢改。』……按『果』与『求』之形音俱不近,恐难致误。疑原是『课』字,偶脱其言旁耳。」《校证》改作「课」:「『课』原作『果』,梅从谢改『求』。徐校同,胡本作『得』。今按『果』是『课』之坏文。《诸子》篇『课名实之符』,《章表》篇『循名课实』,《议对》篇『名实相课』,《指瑕》篇『课文了不成义』,《才略》篇『多役才而不课学』,即其义。陆机《文赋》:『课虚无以责有,叩寂寞而求音。』则『
课』亦有责求意,今据改。」《缀补》:「案谢改『果』为『求』,是也。『求』,隶书作『●』,与『果』形近,因致误耳。」《考异》:「杨校、王校皆非,从谢改作『求』是。」按冯校本、徐校本、曹批梅六次本俱作「求」,不误。

      这里刘勰所说的是「篇章秀句」,「思合而自逢,非研虑之所求」,并不是说一切具有含蓄风格的作品都是妙手天成的。

      傅庚生《文学赏鉴论丛论文学的隐与秀》:「什么叫做『秀』?就是韶美英露,『思合而自逢,非研虑之所求』的。试一读谢康乐在永嘉《登池上楼》诗:『……徇禄及穷海,卧痾对空林,衾枕昧节候,蹇开暂窥临。……初景革绪风,新阳改故阴;池塘生春草,园柳变鸣禽。……』这新鲜的意趣,兜地上心来,在意识上偶然画了一条印痕,吟哦伸纸时,亏它又骎骎好奔赴腕下,这样才凝聚成『池塘生春草』绝唱千古──诗人甚至于说它是有『神助』──的名句。──这便是『秀』。」

      赵仲邑注:「从《神思》、《体性》、《事类》各篇中,可以知道刘勰对于学习修养是重视的,对于他在这里说的『思合而自逢』,应理解为学习修养的结果。」

〔三〕 「晦塞为深,虽奥非隐」,只见于冯校本和曹批梅六次本,徐校本未补此二句。其它各种元明刊本均无此二句,当是从宋本补入。纪昀在这两句上方批曰:「精微之论。」

      《考异》:「此八字为传抄误脱,上二句应『隐以复意为工』而发,下二句系应『秀以卓绝为巧』而发,非浅笔伪增,宜补入。」

      何景明《与李空同论诗书》:「若闲缓寂寞以为柔澹,重浊剜切以为沉着,艰诘晦塞以为含蓄,野俚辏积以为典厚,岂惟缪于诸义,亦并其俊语亮节,悉失之矣。」

      刘熙载《艺概》卷一:「《文心雕龙》以『隐秀』二字论文,推阐甚精。其云晦塞非隐,雕削非秀,更为善防流弊。」

      《神思》篇:「覃思之人,情饶歧路,鉴在疑后,研虑方定。」

      刘绶松《古典文学理论中的风格问题》:「含蓄与晦涩有别,而明朗也并不是浅露。如果文章本无深意,而仅以僻字拗句文其浅露,则又是值得反对的不良倾向了。所以在贵含蓄而抑浅露的同时,……又重明朗而轻晦涩:『晦塞为深,虽奥非隐。』」

      「隐秀」之「隐」和《体性》篇所说的「远奥」并不相同。《练字》篇说:「及魏代缀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