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融字季长,后汉茂陵人,经学家兼文学家。《广成颂》见《后汉书》卷六十《马融传》,又见《全后汉文》卷十八。

      《广成颂》原文作:「大明生东,月朔西陂。」「广成」,汉代宫殿名。

      《校注》:「按《后汉书马融传》作『大明生东,月朔西陂』。李注:『朔,生也。』此引『生』为『出』、『朔』为『
生』,非缘舍人误记,即由写者涉上下文而误。」

      《马融传》李贤注:「虹洞,相连也。《礼记(礼器)》曰:『大明生于东,月生于西。』郑注曰:『大明,日也。』言池水广大,日月出于其中也。」王先谦《集解》:「钱大昕曰:『虹洞与鸿絅同。』惠栋曰:『《淮南子》云:水靡滥振荡,与天地鸿洞。高诱云:鸿,大也;洞,通也。』」

〔四〕 《校证》:「梅云:『校当作羽。』《文通》二一作『羽』。」《校注》:「按『沓』当依《汉书扬雄传上》作『杳』。颜注云:『谓苑囿之大,遥望日月皆从中出入,而天地之际杳然县远也。说者反以杳为沓,解云重沓;非惟乖理,盖已失韵。』今此作『沓』,写者盖依《文选》改也。」《羽猎赋》见《文选》卷八「畋猎」类。

      王先谦《汉书补注》:「《选》『杳』作『沓』。应劭曰:『沓,合也。』据应说,则所见本作『沓』。孙志祖云:『《楚辞天问》:『天何所沓?』王逸注:『沓,合也。言天与地会合何所?』子云盖祖屈原之说。」

〔五〕 《校注》:「按『于』字不可解,盖涉上句而误者。当依《
西京赋》作『与』。《续历代赋话》十四引作『与』,殆据赋文改也。」《文选》卷二《西京赋》李善注:「言池广大,日月出入其中也。《淮南子》曰:『日出旸谷,拂于扶桑。』《楚辞》曰:『出自阳谷,入于蒙汜。』」

      扶桑,神树名,日出处。《山海经海外东经》:「汤谷上有扶桑,十日所浴,在黑齿北。居水中,有大木,九日居下枝,一日居上枝。」《天问》:「出自汤谷,次于蒙汜。」王逸注:「汜,水涯也。言日出东方汤谷之中,暮入西极蒙水之涯也。」

〔六〕 刘禹昌:「广寓极状──言广阔的观察和极力的描绘。寓,据《左传》『得臣与寓目焉』,寓目即属目,注视的意思。」周注:「广寓,广泛比喻。寓,寄托,托喻。极状,极力形容。」

〔七〕 纪评:「此段言前代佳篇,虽巨手不能凌越,以见汉篇之当师,非教人以因袭,宜善会之。」范注:「彦和虽举此五家为例,然非教人屋下架屋,摸拟取笑也。」

〔八〕 《易系辞上》:「参伍以变,错综其数,通其变,遂成天地之文。」注:「参,三也;伍,五也。略举三五,诸数皆然也。」《荀子成相》:「参伍明,谨施赏罚。」《文论选》:「参伍因革──有因有革,继承与创作参错运用的意思。按上面所举,是古今相因的例子,说明通变并不一定要尽变前人。」《明诗》篇:「宋初文咏,体有因革。」

      按:在艺术形式方面,刘勰对辞的夸张描写,举出汉朝五位赋家的描绘作为例证,说明描写方式大都是继承前人而又有所变化。就他所举的对于大海和天地日月的描写来看,变化是不大的,所以他才得出「五家如一」、「莫不相循」的结论。他也说「参伍因革,通变之数也」,就是说通变的方术是有因袭、有革新,继承与创造交替运用,但在他举出的「五家如一」的例子里,并没有把创造的因素显示出来。他指出「虽轩翥出辙,而终入笼内」,意思是说虽然想高飞远驰越出轨辙,始终离不开固定的圈子。这种说法,实质上是抹煞了创造性。象曹操的《观沧海》,虽然以同类的文辞来描写大海和天地日月,却用来象征他博大的胸怀,不是单纯的写景,岂不就跃出圈子了吗!

      游国恩《槁庵随笔》十二《赋家蹈袭》:「《楚辞远游》云:『往者余弗及兮,来者吾不闻。』东方朔《七谏初放》袭之云:『往者不可及兮,来者不可待。悠悠苍天兮,莫我振理。』庄忌《哀时命》又袭之云:『哀时命之不及古人兮,夫何余生之不遘时?往者不可攀援兮,来者不可与期。』展转抄袭,了无新义。至陈子昂《登幽州台歌》更总括其意曰:『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意犹是也,而铸词独伟,所谓『师其意不师其辞』者也。后人或不知其所本,辄惊为奇作。不知子昂之化臭腐为神奇也。」(《国文月刊》第四十期)

      周振甫《诗词例话》《仿效和点化》一节引王世贞《艺苑卮言》卷三:「魏武帝乐府:『东临碣石,以观沧海。……日月之行,若出其中;星汉灿烂,若出其里。』其辞亦有本。相如《上林》云:『视之无端,察之无涯。日出东沼,月生西陂。』马融《广成》云:『天地虹洞,……月生西陂。』扬雄《校猎》云:『出入日月,天与地沓。』然觉扬语奇,武帝语壮。又『月生西陂』语有何致,而马融复袭之?」下面振甫说:「文学创作中的点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