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病。」

若风骨乏采,则鸷集翰林;采乏风骨,则雉窜文囿〔一〕。唯藻耀而高翔,固文章之鸣凤也〔二〕。

〔一〕 范注:「纪评曰:『风骨乏采是陪笔,开合以尽意耳。』案纪说非是。夏侯湛《昆弟诰》、苏绰《大诰》之属,不得谓为无风骨,而藻采不足,故喻以鸷集翰林。采乏风骨,则齐梁文章通病也。」

      「鸷」,猛禽,即指上文的「鹰隼」。《文选》扬雄《
长杨赋》李善注:「韦昭曰:翰,笔也。善曰:翰林,文翰之多若林也。」《文赋》:「郁云起乎翰林。」「翰林」,翰墨之林,犹言文章的领域,与下面的「文囿」为互文。

〔二〕 范注:「王应麟《辞学指南》引此文作:『若藻耀而高翔,固文章鸣凤也。』」斯波六郎:「《诗大雅卷阿》:『凤皇鸣矣,于彼高冈。』」郑笺:「凤皇鸣于山脊之上者,居高视下,观可集止,喻贤者待礼乃行,翔而后集。」

      《校证》:「『章』原作『笔』,《御览》、《玉海》、《记纂渊海》、《文通》二一,作『章』。案『文章』承上『文章才力』而言,作『文章』是。今据改。」《校注》:「按《章句》篇『文笔之同致也』,亦以『文笔』为言,则此『笔』字似不误。《文选》何晏《景福殿赋》:『故能翔岐阳之鸣凤。』」

      梅注:「杨批:此论发自刘子,前无古人。徐季海移以评书,张彦远移以评画,同此理也。」

      清尤侗《西堂杂俎》三集卷三《曹德峿诗序》:「诗云至者,在乎道性情,性情所至,风格立焉,华采见焉,声调出焉。无性情而矜风格,是鸷集翰苑也;无性情而炫华采,是雉窜文囿也;无性情而夸声调,亦鸦噪词坛而已。」

      《校释》:「盖自魏文倡文气之论,至于齐梁,澌灭已尽,文体日衰,而藻采独盛,故舍人以『风清骨峻』矫之。观其设喻一节,以风骨与采对言,而反复明其相关之切:既以『翚翟备色』而『肌丰力沉』,『鹰隼乏采』而『骨劲气猛』,以明风骨与采不可偏废,又以『鸷集翰林』,斥风骨之乏采,『雉窜文囿』,嗤采之乏风骨,而以『藻耀而高翔』者,许为『文章之鸣凤』,以见其相成相济之用,可谓深切着明,辞周理备矣。」

      《诗品序》说:「干之以风力,润之以丹采,使味之者无极,闻之者动心,是诗之至也。」就是说风骨与藻彩并重才是诗之极至。《诗品上》评曹植诗说:「骨气奇高,词采华茂。……陈思之于文章也,譬人伦之有周孔,鳞羽之有龙凤。」曹植诗之所以成为「
鳞羽」中之「龙凤」,就是因为「藻耀(词彩华茂)而高翔(有风力)」的缘故。《诗品上》评刘桢诗说:「真骨凌霜,高风跨俗。但气过其文,雕润很少。」就是说刘桢诗的风骨高而文采不足。

      以上为第二大段,指出气与风骨的关系,并主张风骨必须有文采相配合。

若夫镕铸经典之范〔一〕,翔集子史之术〔二〕,洞晓情变,曲昭文体〔三〕,然后能莩甲新意〔四〕,雕画奇辞。昭体故意新而不乱,晓变故辞奇而不黩〔五〕。

〔一〕 《校证》:「『铸』,冯本、汪本、畲本、张之象本、两京本,作『冶』,《玉海》同。」按元刻本亦作「冶」。《校注》:「
『铸』、『冶』于此均通。」

      王运熙:「这一小段讲锻炼风骨之法,内容与《通变》篇息息相通。……刘勰认为从上古到晋宋,文学发展愈来愈趋向绮丽新奇,因而缺乏风骨。他认为要扭转这种文风,必须重视学习古代儒家经典质朴刚健的优点。故《通变》云:『矫讹翻浅,还宗经诰。斯斟酌乎质文之间,而檃括乎雅俗之际,可与言通变矣。』此处『熔铸经典之范』也是这个意思。」

      屠隆《文论》:「《易》之冲玄,《诗》之和婉,《书》之庄雅,《春秋》之简严,……无后世文人学士纤秾乖巧之态,而风骨格力高视千古。若《礼檀弓》、《周礼考工记》等篇,则又峰峦峭拔,波涛层起,而姿态横生,信文章之大观。」(《由拳集》卷二十三)

〔二〕 「翔集」,《论语乡党》:「色斯举矣,翔而后集。」朱注:「言鸟见人之颜色不善则飞去,回翔审视而后下止,人之见几而作,审择所处,亦当如此。」「翔集子史之术」,谓详察而采辑,字本《论语》,而命意微异。

〔三〕 「情变」,情感的变化。《明诗》篇:「故铺观列代,而情变之数可监。」沈约《宋书谢灵运传论》:「若夫平子艳发,文以情变,绝唱高,久无嗣响。」

      《文赋》:「若夫丰约之裁,俯仰之形,因宜适变,曲有微情。」曲昭,本有一偏、细事之意,引申为详细、详尽之意。「
曲昭」,谓详尽明了。

      周勋初《梁代文论三派述要》:「刘勰就曾提出『曲昭文体』的要求,『昭体故意新而不乱』(《风骨》)。本来哪一方面的题材适合于用哪种文体来表现,这是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