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一三〕清曾廷枚《古谚闲谈叙》:「及阅刘舍人《文心雕龙》,云:谚者,直语也。廛路浅言,文词鄙俚,有实无华,莫过于谚。殆与刍荛无以异也。然考上古之世,如邹穆公云『囊漏储中』,陈琳谏词『掩目捕雀』,并属遗谚,先民多引以为文者,直可与经史相证明。采为谭说,作为箴戒,奚可忽哉!」

      以上为第三段,分述书记之笔札杂名六类二十四品之体用。

观此众条〔一〕,并书记所总〔二〕:或事本相通,而文意各异,或全任质素,或杂用文绮〔三〕,随事立体〔四〕,贵乎精要,意少一字则义阙,句长一言则辞妨,并有司之实务〔五〕,而浮藻之所忽也。然才冠鸿笔,多疏尺牍〔六〕,譬九方堙之识骏足,而不知毛色牝牡也〔七〕。言既身文〔八〕,信亦邦瑞〔九〕,翰林之士,思理实焉〔一○〕。

〔一〕 「众」原作「四」。《校注》:「『四』,黄校云:『疑作数。』范文澜云:『四条,疑当作六条。』按『四』字固误,然『数』、『六』二字之形与『四』均不近,恐难致误。疑原作『众』,非旧本残其下段,即写出偶脱,故误为『四』耳。《檄移》篇『凡此众条』,句法与此同,可证。」

      《校证》:「案『四』乃『众』之坏文,《檄移》篇『
凡此众条』,《铭箴》篇『详观众例』,《乐府》篇『观其《北上》众引』,《诔碑》篇『周胡众碑』,句法与此相同,俱用『众』字,今据改。」

      牟注:「『四条』不误。上文说:『笔札杂名,古今多品』,则以上六类属『多品』,每类各四名,即『四条』。下文说:『或事本相通,而文意各异』,正指每类之内的四条而言,如『律』、『令』;『契』、『券』等,就是相通而各异的,各类之间就不存在这种情形。『四条』当是『各类四条』之省。」

〔二〕 明梅鼎祚《书记洞诠凡例》:「谱、籍、簿、录、方、术、占、试,律、命、法、制、符、契、券、疏,与夫关、刺、解、牒、状、列、辞、谚,《文心雕龙》以为『并书记所总』。其实体异旨歧,自难参混。至于论启,反别附奏,今则合载。」(卷首)

〔三〕 《札记》:「观此言,故知文质无常,视其体所宜耳。」

〔四〕 范注:「二十四种杂文,各有一定体制,亦犹今世公文及契券等类,不得随意增损。《抱朴子吴失》篇:『不识几案之所置,而处机要之职。』是公文有定式之证。」

〔五〕 「有司」,谓官吏,职有专司,故曰有司。

〔六〕 周注:「鸿笔:指书记外的重要文体。」王金凌:「此谓才能长于其它文类,唯独不善尺牍。这种现象是因尺牍颇杂世情,须随事立体,限制较多,其它文类则出以己意,限制较少。」

〔七〕 《训故》:「《列子》:秦穆公使九方皋求马,三月而反。报曰:『已得之,在沙丘。』公曰:『何马?』对曰:『牝而黄。』使人往取之,牡而骊。穆公弗悦。伯乐曰:『若皋之所观,天机也。得其精而忘其粗。』马至,果天下之良马也。」按此见《列子说符》篇。原文作「九方皋」,春秋时善相马者,为伯乐所称。《吕氏春秋》作「九方堙」。

      九方堙相马,见《吕氏春秋观表》篇。《淮南子道应训》:「(秦穆公使九方堙求马),三月而反报曰:『已得马矣,在于沙丘。』穆公曰:何马也?对曰:『牡而黄。』使人往取之,牝而骊。穆公不悦,召伯乐而问之曰:『败矣!子之所使求者,毛物牝牡弗能知,又何马之能知?』伯乐喟然太息曰:『……若堙之所观者,天机也,得其精而忘其粗。』」

〔八〕 《章表》篇:「既其身文,且亦国华。」《左传》僖公二十四年:「介之推曰:言,身之文也。身将隐,焉用文之?」

〔九〕 斯波六郎:「《春秋左传》僖公二十五年:『信,国之宝也,民之所庇也。』又襄公九年:『信者,言之瑞也,善之主也。』」《斟诠》:「舍人之造语,盖本此二者而言。案古之所谓信,多指赍书之使者而言。」

〔一○〕意谓要考虑处理实务。

      纪评:「此处仍以书记结,与中间所列无涉,文意亦不甚相属,知是前类杂文无类可附,强入之《书记》篇耳。」

      第四段揭出笔札二十四品之写作要领及其重要性。

赞曰:文藻条流〔一〕,托在笔札。既驰金相,亦运木讷〔二〕。万古声荐,千里应拔〔三〕。庶务纷纶,因书乃察〔四〕。

〔一〕 《宗经》篇:「条流粉糅。」

〔二〕 《札记》:「上句谓宜文者,下句谓宜质者。」王逸《楚辞章句序》:「所谓金相玉质,百世无匹。」「金相」,比喻文章的形式完美。《论语子路》:「刚毅木讷,近仁。」「木讷」,谓质朴而不善于辞令。《诗大雅棫朴》:「金玉其相。」

〔三〕 《颜氏家训杂艺》篇:「江南谚云:尺牍书疏,千里面目。」「万古声荐」,谓万古的声名可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