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分散数家之事,甚多疏略,或有抵啎,又其是非颇谬于圣人,然自刘向、扬雄,博极群书,皆称迁有良史之才,不虚美,不隐恶,故谓之实录。」
〔四〕 《疏证》:「(班彪)《略论》所云:『善述序事理,辩而不华,质而不俚,文质相称,盖良史之才也。』此非所谓『实录无隐之旨,博雅弘辩之才』乎?」周注:「博雅宏辩,论称:『若迁之著作,采获古今,贯穿经传,至广博也。』」
〔五〕 黄注:「扬子《法言》:『多爱不忍,子长也。仲尼多爱,爱义也。子长多爱,爱奇也。』《史记》叙传(事),但美其长,不爱(贬)其短,故曰爱奇。」按黄引《法言》见《君子》篇。「尤」,过失。
      《斟诠》:「彪着《史记论》载于《后汉书班彪传》,云:『……其论术学,则崇黄老而薄《五经》;序货殖,则轻仁义而羞贫穷;道游侠,则贱守节而贵俗功。』」
〔六〕 《疏证》:「(《略论》)又云:『至于采经摭传,分散百家之事,甚多疏略,不如其本,务欲以多闻广载为功,论议浅而不笃。』又云:『迁序帝王则曰本纪,公侯传国则曰世家,卿士特起则曰列传,又进项羽、陈涉而黜淮南、衡山,细意委曲,条例不经,若迁之著作,采获古今,贯穿经传,至广博也。一人之精,文重思烦,故其书刊落不尽,尚有盈辞,多不齐一。』此非所谓『爱奇反经之尤,条例踳落之失』乎?
      「再细核之,『质而不俚』,即『实录无隐』也。『辩而不华』即『博雅弘辩』也。『文质相称』,即『实录无隐』而又兼乎『博雅弘辩』也。『采经摭传,甚多疏略,不如其本,务欲多闻广载』。即『爱奇反经』也。『细意委曲,条例不经』,『刊落不尽,尚有盈辞』,即『条例踳落』也。又细审《(司马迁)传赞》所云:『其文直,其事核,不虚美,不隐恶,故谓之实录』,即为本文『实录无隐』之注脚。尤为固采父作之确证,彪之所论,略具于此,故曰『叔皮论之详矣』。」「踳落」,乖舛错落。
〔七〕 郭预衡《文心雕龙评论作家的几个特点》:「《史传》篇沿袭了班彪对《史记》的批评,……没有正确指出《史记》在文学方面的思想意义和艺术价值,这显然是受了以儒家为正宗的思想影响的缘故。」
及班固述汉,因循前业,观司马迁之辞,思实过半〔一〕,其十志该富,赞序弘丽,儒雅彬彬,信有遗味〔二〕。至于宗经矩圣之典,端绪丰赡之功〔三〕,遗亲攘美之罪,征贿鬻笔之愆,公理辨之究矣。〔四〕
〔一〕 黄注:「《汉书叙传》:固探纂前记,缀辑所闻,以述《汉书》。起于高祖,终于孝平、王莽之诛,十有二世,二百三十年。综其行事,为春秋考纪、表、志、传,凡百篇。」
      范注:「颜师古注曰:『史迁则云为某事作某本纪、某列传。班固谦不言然,而改言述,盖避作者之谓圣,而取述者之谓明也。』前业,谓太初以前多本《史记》,太初以后,又本其父班彪《后传》数十篇。」《校释》:「『司马迁』《御览》作『史迁』是。」《疏证》:「固之所述,太初以上,取自《史记》,悉录原文,略易字句而已。太初以下,采取父作六十五篇,当亦尟有改易。试以《司马迁传赞》例之,刘勰已指为叔皮之论。此外所采,亦未必尽着明。且如向、歆父子及冯商、扬雄之徒所续,亦必间有采获。然刘勰所谓『因循前业』者,仍指采取父作一端言。又其钞取《史记》,适当全书之半,故曰『观司马迁之辞,思实过半』。」斯波六郎:「《易系辞下》:『知者观其彖辞,则思过半矣。』」
〔二〕 梅注:「十志:《汉书》,班固作《律历志》、《礼乐志》、《刑法志》、《食货志》、《郊祀志》、《天文志》、《五行志》、《地理志》、《沟洫志》、《艺文志》。」周注:「赞序:《汉书》的《本纪》《志》《列传》末有赞,《八表》的开头有序,又全书末有《叙传》。」
      《疏证》:「《汉书》十志,视《史记》为博赡整齐。《地理》、《食货》、《刑法》、《艺文》四志、尤为创作。……范晔……尝曰:『班氏后赞,于理近无所得,唯志可推耳,博赡不可及之。』其见重于前代者如此。《史通论赞》篇之称班固曰:『孟坚辞唯温雅,理多惬当,其尤美者有典诰之风,翩翩奕奕,良可咏也。』其说与蔚宗异。盖蔚宗盛称自撰之赞为文之杰思,殆无一字空设,故于班赞有贬词焉。……今考刘勰于班氏十志,则称为『该富』,赞序则称为『弘丽』,又以『彬彬儒雅,信有遗味』兼称十志及赞序,其推许之深,倾服之至,又加于蔚宗一等,信乎其为杰作也。」
〔三〕 《后汉书班固传论》:「迁文直而事核,固文赡而事详,若固之序事,不激诡,不抑抗,赡而不秽,详而有体,使读之者亹亹而不厌。信哉,其能成名也。」「矩」,画方形的器具,引申为模仿、学习。
〔四〕 黄注:「遗亲攘美──《史记》必称父谈太史公。《汉书》多踵彪所作《后传》而曾不及之。」
      又:「《后汉书》:仲长统,字公理,着论曰《昌言》。」《四库提要》评黄注本云:「『公理』为仲长统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