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卷,集五卷。原集已佚。《全后汉文》辑存其文十篇。现存徐、刘二家辑文中,都无哀辞。《斟诠》:「恻怛,即忉怛,悲喜伤痛也。」《校注》:「《礼记问丧》:『恻怛之心,痛疾之意。』」

及潘岳继作,实锺其美〔一〕。观其虑赡辞变〔二〕,情洞悲苦〔三〕,叙事如传,结言摹诗,促节四言,鲜有缓句〔四〕:故能义直而文婉,体旧而趣新,《金鹿》《泽兰》〔五〕莫之或继也〔六〕。

〔一〕 《校证》:「『锺』原作『踵』,唐写本、《御览》作『锺』。《左昭二十八年传》:『天锺美于是。』杜预注云:『锺,聚也。』此彦和所本。」《斟诠》:「岳巧于序悲,擅长哀辞,继徐伟长而起之能手。……锺美,兼其众长之意。」

      《校注》:「按『锺』字是。《才略》篇:『潘岳敏给,辞自和畅,锺美于《西征》,贾余于哀诔。』是其证。」

〔二〕 《校证》:「『赡』原作『善』,据唐写本、《御览》改。」《校注》:「宋本、喜多本《御览》引作『赡』。按『赡』字是,『瞻』乃『赡』之误。《章表》篇『观其体赡而律调』,《才略》篇『理赡而辞坚』,句法与此相同,可证。」「赡」,周密。《杂文》篇:「夫文小易周,思闲可赡。」

〔三〕 唐写本「悲」作「哀」。郭注:「洞,深入也。」

〔四〕 王金凌:「潘岳哀辞全为四字句,而无任何长句,比较起来,毫无调节的余地,因此称其『促节』。促系指节奏进行较快。缓则相反。」「缓句」,松懈之句。

〔五〕 黄注:「《潘岳集》:《金鹿哀辞》。金鹿,岳之幼子也。又《为任子咸妻作孤女泽兰哀辞》。泽兰,子咸之女也。」

      《晋书潘岳传》:「岳美姿仪,辞藻绝丽,尤善为哀诔之文。」范注:「潘岳巧于序悲,故擅长哀辞。《金鹿》《泽兰》而外,《全晋文》九十三尚辑有数篇。」

〔六〕 唐写本「也」字无。周注:「《金鹿哀辞》说:『嗟我金鹿,天资特挺。鬒发凝肤,蛾眉蛴领。柔情和泰,朗心聪警。呜呼上天,胡思我门!良嫔短世,令子夭昏。既披我干,又剪我根。块如瘣木,枯荄独存。捐子中野,遵我归路。将反如疑,回首长顾。』『鬒发』四句叙事如传,『捐子』四句结言摹诗,情极深婉。《泽兰哀辞》的结尾说:『耳存遗响,目想余颜;寝席伏枕,摧心剖肝。相彼鸟矣,和鸣嘤嘤;况伊兰子,音影冥冥。彷徨丘垄,徒倚坟茔。』写情叙悲,极为深切。」

      以上为第一段,援引谥法以明哀文之意义及其运用范围,兼论汉晋名家之作。

原夫哀辞大体,情主于痛伤,而辞穷乎爱惜〔一〕。幼未成德,故誉止于察惠;弱不胜务,故悼加乎肤色〔二〕。隐心而结文则事惬,观文而属心则体奢〔三〕。奢体为辞,则虽丽不哀〔四〕;必使情往会悲,文来引泣〔五〕,乃其贵耳〔六〕。

〔一〕 《补注》:「《北堂书钞》卷一百二引《文章流别论》:『
哀辞之体,以哀痛为主,缘以叹息之辞。』」《注订》:「两句为哀辞定义,所以别乎诔碑者也。」「穷」,尽。《斟诠》:「大体,犹言要领。……《史记平原君传》:『平原君翩翩,浊世之佳公子也,然未睹大体。』」

〔二〕 按唐写本「于」作「乎」。「誉止乎察惠」,《御览》作「
兴言止乎察惠」;「悼加乎肤色」,《御览》作「悼惜加乎容色」,应以《御览》为是。《文体明辨序说》:「或以有才而伤其不用,或以有德而痛其不寿。幼未成德,则誉止于察惠;弱不胜务,故悼加乎肤色。此哀辞之大略也。」范注:「惠与慧通。」《文章辨体序说》:「哀辞则寓伤悼之情,而有长短句及楚体不同。」《斟诠》:「成德,成就德行也。《易干》:『君子以成德为行。』」又:「
察惠,谓明察敏慧也。」

〔三〕 两「奢」字唐写本均作「夸」。范注:「『隐』本字作『殷』,《说文》『殷,痛也。』《情采》:『昔诗人什篇,为情而造文;辞人赋颂,为文而造情。』与此互相发明。」

      《诗柏舟》:「耿耿不寐,如有隐忧。」传曰:「隐,痛也。」

      陆机《文赋》:「夸目者尚奢,惬心者贵当。」

〔四〕 朱熹《答王近思》:「大抵吾友诚悫之心似有未至,而华藻之饰常过其哀。故所为文,亦皆辞胜理,文胜质,有轻扬诡异之态,而无沉潜温厚之风,不可不深自警省,讷言敏行,以改故习之谬也。」

〔五〕 《注订》:「『情往会悲,文来引泣』,与《辨骚》篇『情往轹古,辞来切今』同一句法,皆警策之文。凡哀辞之作,要不出此范畴,故曰可贵耳。」

〔六〕 《校证》:「『乃其贵耳』,《文章缘起注》作『乃为贵乎』。」《校释》:「舍人论文,以情性为本柢,以理道为准则。全书斥浮诡,黜繁缛,不一其词。哀吊之文,尤在抒情摅悲,若文过缛丽,则情为词掩,体与义乖,将何以发读者之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