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使匈奴书 终军

  军无横草之功,得列宿卫,食禄五年。边境时有风尘之警,臣宜被坚执锐,可儿,可儿!当矢石,启前行,驽下不习金革之事。今闻将遣匈奴使者,臣愿尽精厉气,奉佐明使,书吉凶于单于之前。臣年少材下,孤于外官,不足以亢一方之任,窃不胜愤懑。

  其雄在气,其奇在骨。后生读此诃为平淡者,决当痛与三十棒。锡周

与苏武书 李陵

  子卿名声冠於图籍,分义光于二国,形影表於丹青,爵禄传於王室;家获无穷之宠,永明白於千载。夫行志志立,求仁得仁,顿笔有致虽遭困厄,死而後已,将何恨哉!陵前提步卒五千,深入匈奴右地三千馀里,虽身降名辱,下计其功,岂不足以免老母之命耶?此语殊可入耳嗟乎子卿,世事谬矣!功者福主,今为祸先;忠者义本,今为重患。是以彭蠡赴流,屈原沉身,子欲居九夷,此不由感怨之志耶?行矣子卿,恩若一体,分为二朝,悠悠永绝,何可为思。陵独何心?能不悲哉!人殊俗异,死生断绝,何由复达。

  彼此相形,愈增凄楚,较后重答书,差不失体。锡周

項羽本纪赞 司马迁

  吾闻之周生曰:舜目盖重瞳子,又闻项羽亦重瞳子。羽岂其苗裔邪?何兴之暴也!夫秦失其政,陈涉首难,豪杰蜂起,相与并争不可胜数。然羽非有尺寸,乘势起陇亩之中,三年遂将五诸侯灭秦,分裂天下而封王侯,政由羽出,号为霸王,位虽不终,近古以来未尝有也。及羽背关怀楚,放逐义帝而自立,怨王侯叛己,难矣。自矜功伐,奋其私智而不师古,谓霸王之业,欲以力征经营天下,卒亡其国。身死东城,尚不觉悟,而不自责,过矣。乃引「天亡我,非用兵之罪也」,岂不谬哉!

  抑扬尽致,一种惋惜之情,呼之欲出。锡周

孔子世家赞 司马迁

  诗有之:高山仰止,景行行止。虽不能至,然心乡往之。余读孔氏书,想见其为人。适鲁观仲尼庙堂、车服、礼器,诸生以时习礼其家,余低回留之不能去云。天下君王至于贤人众矣,当时则荣,没则已焉。孔子布衣,传十馀世,学者宗之。自天子王侯,中国言六艺者,折中於夫子,可谓至圣矣!

  赞孔子一若想之不尽说之不尽也者,所谓观海难言也。金圣叹

  荆公议史迁列孔子于世家为进退失据。今观其赞语,则固以仲尼之道为可以世天
下矣。锡周

萧相国世家赞 司马迁

  萧相国何,於秦时为刀笔吏,碌碌未有奇节。及汉兴,依日月之末光,何谨守管籥,因民之疾,奉法顺流,与之更始。淮阴黥布等皆以诛灭,衬而何之勋烂焉。位冠群臣,扬声施后世,与闳夭、散宜生等争烈矣。分寸

  不满百字,包括一篇世家,而抑扬赞叹,邈然神远。锡周

伍子胥列传赞 司马迁

  怨毒之於人甚矣哉!王者尚不能行之於臣下,况同列乎。向令伍子胥从奢俱死,何异蝼蚁?弃小义,雪大耻,名垂於後世,悲夫!方子胥窘於江上,道乞食,志岂尝须臾忘郢邪?故隐忍就功名,非烈丈夫孰能致此哉!白公如不自立为君者,其功谋亦不可胜道者哉!

  隐忍就功名,是作全部史记宗旨。故反复言之。锡周

信陵君列传赞 司马迁

  吾过大梁之墟,求问其所谓夷门。许多惊天动地事迹,独拈出夷门二字。妙笔,绝妙!夷门者,城之东门也。天下诸公子,亦有喜士者矣,然信陵君之接岩穴隐者,长言之不耻下交,有以也。名冠诸侯不虚耳。嗟叹之高祖每过之,而令民奉祀不绝也。借证作结,余韵绕梁

  三四笔内,诸法毕备,真古文中拱璧也。宜乎杜樊川饮食坐卧必与之俱。锡周

平原君虞卿列传赞 司马迁

  平原君,翩翩浊世之佳公子也,然未观大体。鄙语曰:利令智昏,平原君贪冯亭邪说,使赵陷长平兵四十馀万众,邯郸几亡。虞卿料事揣情,为赵画策,何其工也。及不忍魏齐,卒困於大梁。庸夫且知其不可,况贤人乎?然虞卿非穷愁,亦不能著书以自见於後世云。

  长平之役,府狱平原,亦责备贤者之意。赞虞卿,忽然又说到穷愁著书,极似国
策篇末论断。锡周

屈原贾生列传赞 司马迁

  余读离骚、天问、招魂、哀郢,悲其志。一层适长沙,观屈原所自沈渊,未尝不垂涕,想见其为人。两层及见贾生吊之,插入贾生,妙!若无此二层意,文章便枯索少味又怪屈原以彼其材,游诸侯,何国不容,而自令若是。三层读鵩鸟赋,同死生,轻去就,又爽然自失矣。言尽意长

  赞三闾而长沙已该,合传文之最奇者。 叙次顿跌都臻化境。锡周

蒙恬列传赞 司马迁

  吾适北边,自直道归,行观蒙恬所为。秦筑长城亭障,堑山堙谷,通直道,固轻百姓力矣。闲中一击夫秦之初灭诸侯,天下之心未定,痍伤者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