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描赵后妆。”“金谷筵因孙秀罢,外家狱与灌夫连。”虽不逮榛芜之感,而“金楼”“外家”,句亦朗朗也。余付《剑 来句》云:“传别登来稽古力,礼深负剑爱儿心。”“剑”字用《曲礼》,惟六一也。独光绪乙酉,蜀社以“朝珠”“姨太太”分咏,王壬老上句用“蜜蜡”字,对以“破颜应是为鳊鱼”。自云诸作虽工,然咏妾,咏如君、如夫人、侧室、篷室等皆可,惟鳊鱼典确定姨太太。按此诗钟不二之则。实甫乃谓:“无典可徵,大可不作,作亦不能佳。”真苟于自恕矣。近则分咏少,嵌字多。《茶 定五唱》,召南云:“白傅颇怜茶客妇,紫云深赏定生儿。”字字稳勰。实甫:“遗民愿共茶村老,名将谁如定国忠?”亦稳。“午枕睡余茶味在”,对“丁帘坐久定香生”则平衍矣。易又用“定子”,此应有之义,惜句非峭蒨。至瘿公“诗堂怀麓茶陵隽”之凑,公当“渔洋格调茶村似”之谬,悉所谓心无力者。《布 平三唱》,履之云:“春从布谷声中老,天向平芜尽处低。”便在“丁帘定香”上。实甫:“青鞋布袜从此始,故国平居有所思。”喜其现成。然此等稍索之,必有殊胜者。余戏附云:“车有布乎君岂料,尉之平也法宜当。”“当”字不哑。
  
  诗钟虽不以诗论,而出句须韵,不远诗人之意。如《益 诸六唱》,用“三益友”“五诸侯”,“诸葛”“益恩”,人人皆此思路。瑟君云:“之子相思煎益母,念奴潜宿伴诸郎。”不必新典,大胜实甫之“虎齿图曾呈益地,龙涎香可降诸天”矣。实甫极谀瘿公,称其“浮船药玉钱塘艳,入谷车箱剑阁雄。”不知“车箱”与“剑阁”何涉。仓猝误记,常事也。久犹昧昧,则荒矣。瘿公有《织 云二唱》:“罢织星娥还取赠,为云神女至今疑。”语语能然,便有诗人之韵。实甫指数粤才,极推瘿公文辞雅丽,记问淹博,而不能知刚甫,未为有目也。
  
  实甫《汉 昌七唱》云:“称帝雀儿亡北汉,起兵燕子破东昌。”“史纪袁宏成后汉,地形张穆补延昌。”《比 三三唱》云:“白鱼比目春浮水,朱鸟三心夜看星。”皆工丽。其琴志楼诗品尔尔。余尝谓实甫诗有余,星渔诗不足。石遗非之曰:“星海有魂而无魄,樊易有魄而无魂。”不足、有余,各分长短。然余论甚粗,方在形貌。星海形貌犹不完,固未暇议及魂魄也。秦幼衡提学广东,国变归沪,谓粤人未开文窍,惟星海独开。于是众议或同或异。余谓酒馆名士,别有一种齿牙之学,蕲为诗话中人。凡思小与众异以采名者,无不宛转相尚。或谓杜荀鹤品节甚高,或谓梅宛陵胜王摩诘,米元章比李太白,张文襄诗胜顾亭林,皆恣口取快于一时,恐越日亦自忘之也。袒星海者以余与石遗雅故,并谓梁胜于陈。虽石遗自评其诗,亦言魄少,与星海同。然“舍北舍南白鹭群,桃花万片赤鱼鳞。钓徒何必烟波远,浅渚捞即富春。”石遗此类,俯拾即是,育长影亦佳,非星海之魂也。
  
  诗钟有风传一时,信可启颜者。如《韩信 墨盒》云:“国士自真王自假,兼金其外絮其中。”《杨柳 七夕》云:“三起三眠三月暮,一年一度一魂销。”《年糕 冯道》云:“题诗莫误书秋令,比例还应配夏姬。”而《奇 态》一联:“弟兄岑氏奇皆好,姊妹杨家态并浓。”致钟王之目。尤称佳话者,闽社《女 花二唱》,一卷云:“青女素娥俱耐冷,名花倾国两相欢。”众口称工。再唱云:“商女不知亡国恨,落花犹似坠楼人。”群皆叫绝。及唱元卷云:“神女生涯元是梦,落花时节又逢君。”真无上妙造矣。忆庚子京师春联有云:“商女不知亡国恨,微官敢有济时心。”印伯赠某伶云:“古董先生谁似我,落花时节又逢君。”句之工者,随所投而皆工。“古董先生”尤双玉龛画像赞也。
  
  笑枋有可记者:往时成都酒半,举瘿公《令 香七唱》云:“宫中樊嫕娴词令,地下曹瞒念履香。”“履香”句时辈咨嗟。或云“沈家今”可用;或云“家令”对“国香”工。一客云:“风行民国总司令”,方拟对“夜来香”、“安息香”、“一品香”等,余忽触句云:“烟袅御炉许久香。”众瞠不解。余举易实甫笔记示之,盖沪报载“烟袅”句为张文襄作,易为师门雪,而痛斥其妄。“许久香”,许君鼎霖也。“御炉”二字,易尤嘲之。今对“风行民国”,真天生以竢佳偶矣。
  
  虞山社以“美人”“粪”分咏。实甫讥其著句不扣美人,凡佳人、丽人均可。余戏云:“种自伦敦迁纽约,味从句践辨夫差。”上句确定美人矣。闻者哂焉。因衍之云:“西方不尽冷心怨,上著须防佛顶多。”“千里有情常共月,一楼传饲畏冲天。”次句用《北齐书》。“琼轩并立妨鹦鹉,丸药成堆转蛄蜣。”“骚人托咏思芳草,狗子新遗奉贺兰。”一作“飞燕不宜周画,小こ与贺兰餐。”“写出瘦容秋不碍,变成肥料食全消。”“目成好到兰千叶,腹泻忙冲水一坑。”“配来名士同心愿,取到凶年不足难。”一作“配来名士成双玉,臭到穷家有一池。”“半生有命如花薄,一笑开言杂土香。”“秦云样出花同色,蜀水香和草一湖。”成都有粪草湖也。“所爱光华能养目,不容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