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无厌,且呵斥官吏。赵禀有云:“其在舟中,品竹传歌,连宵达旦。尤敢陈设龙衣,招摇震炫,两岸观者如堵。其自泰安至省,何令躬伴送之;在逆旅中按牙谱曲,宴饮甚欢,并言回京后当令超迁不次。”又言:“渠曾求帝御书,帝书‘女’字与之。‘女’乃‘安’字无头,意者非佳谶耶。”而不知即应于目前也。安正法后,文诚并令暴尸三日,途人好事者,辄褫其下裳观之,则信蚕室之刑余也。其辎重车辆,押至省城,文诚派委员八人,在济南府署查点,宝器珍玩,多目所未睹。有良马日行六百里,身纯黑而四银蹄,其尾闾别生毛一簇,以红丝绾之,步视神骏,据称得自内厩。及其女乐一部,小内监四名,悉解回京,保镖者八人。当地发落。是役也,文诚丰采动宇内,同时曾、李诸贤,尤极意推重云。
  谥法“襄”字最隆重。咸丰三年十月,寿阳祁相国文端面奉谕旨:“文武大臣或阵亡,或军营积劳病故,而武功未成者,均不得拟用‘襄’字。”自是无敢轻拟矣。同光重臣,如曾忠襄,岑襄勤,左、张二文襄,皆美谥也。考《谥法臣谥》:“辟地有德曰襄,甲胄有劳曰襄,因事有功曰襄。”
  嘉庆朝,强克捷子逢泰之妻徐氏,道光朝,方振声之妻张氏,陈玉威之妻唐氏均蒙特旨予谥节烈。有清一代妇人得谥止此,方仅佐萃,陈尤末弁,夫妇双烈,诚佳话也。
  清制:内阁拟谥,旧隶典籍厅。咸丰初,卓相国改归汉票签,只遵饰终谕旨褒嘉之语,每谥撰进八字,选用二字,唯“文正”不敢拟,悉出特旨,得者以为殊荣焉。凡圈出之二字,列第二第三者居多,亦故事也。
  朝鲜国王谥号向由内阁撰拟,后因所拟之字有误用该国王先代名讳者,改由该国自行撰拟八字进呈,恭候钦定。又凡诰敕文字,向亦阁臣所司。光绪甲午,万寿覃恩,总税务司赫德频年宣力,屡晋崇阶,至是依例具呈,请领诰轴。内阁以无故事可循,其制词由典籍厅移请总理衙门撰拟,取其敦素娴,篇中命意遣词,易合客卿性质,于恩礼之中寓怀柔之旨焉。
  清制:大学士及翰林授职之员,始得谥文。至庶吉士、翻译翰林,并由部郎改官翰林者亦不谥文,盖隆重之至。按:《谥法考》:“康熙朝,赐号巴克式领侍卫内大臣,一等公索尼,谥文忠”有清二百数十余年,文臣谥武多有,武臣谥文,仅此一人,诚异数也。巴克式即笔帖式,为满人进身之初阶。然索尼以上公之尊,而膺此赐号,则亦郑而重之矣。又顺治朝,文馆大学士达海,额尔德尼本游击副将世职,以精通国书,追赠巴克式,后改笔帖式,亦见《谥法考》。其笔帖式夷为末秩,大约自雍、乾后矣。
  相传纯庙于岁暮偶微行至内阁,见一典籍官,独宿阁中,寒瘦如郊岛,彼不识圣颜也。问何不回寓度岁,对曰:“薄宦都门,妻子均未至,重以档案填委,职掌乏人,惧万一疏虞,因留宿阁中耳。”纯庙颇重之,详询其籍贯科分,并志其年貌,于次日召见。某趋入,天颜温霁,知即昨与接谈者,屏营之下,蒙赐一封口函。谕云:“速持至吏部大堂,但有堂官在,即传旨面交。”某叩头遽出,亦未喻何意。将出东华门,俄腹痛奇剧,僵仆道旁,屡扌耆拄弗能兴,虑封函关机要,脱迟误干未便也。傍徨无策间,适同官某经过,呼而告之,托其将封函投交,千万毋误。及部堂启视,乃朱谕:“本日如有知府缺出,即著来员补授。”于是吏部遵旨铨注。越日谢恩,乃并非其人,问之,始据实陈奏,纯庙喟然曰:“《语》云,君相不能造命,其信然耶。”
  右据近人笔记,润色入《丛话》,窃意兹事未必尽然,召见面交之钦件,何能付托于同官,典籍虽末曹,亦尝簪豪中秘,何至模棱乃尔。当雍、乾全盛时,此等事容或有之,中间情节或传闻异词,无庸丁确而求其必是也。
  翰林院例于编检中,奏派四人办理院事,谓之办事翰林,遇京察,皆保列一等,此道府之基也。每议派既定,掌院以名柬延请,使者曰:“请赴清秘堂,不以公牍。”尊而重之也。清秘堂,办事处也。有高尚其志不屑外任者,则先事辞之。又道、咸以前,翰林传御史,亦薄为小就,其志趣高迈者虽掌院保送,往往考试届期,谒假弗与。晚季四五十年,绝不闻此高风。至于清秘堂,尤百计营谋不可得,亦断无不营谋而得者。
  《池北偶谈》载归熙甫与门人一帖云:“东坡《书》、《易》二传,曾求魏八不与。此君殊俗恶,乞为书求之。畏公作科道,不敢秘也。”渔洋山人以借书亦须势力为叹,鄙意窃不直借书者,昔人有豪夺,此非豪借耶?
  阮文达尝教习庶吉士,大课诗题《天下太平》,皆不知出处。纳卷后,方悟是《礼记孔子答子张问政》:“君子力此二者,以南面而立,夫是以天下太平也。”又某年,金台书院开课,诗题《冰与水精比玉》,亦无知出处者。诗皆类于咏物,不知出《孟子序说》,程子曰:“且如冰与水精,非不光,比之玉,自是有温润含蓄气象,无许多光耀也。”六经之文,甚非秘籍,读者往往忽略,自不记省耳。
  世俗祀神,案上正中设炉焚香,炉之两旁设台燃烛,不知何自仿也。宋人小说载司马温公在永兴,一日,国忌行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