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居孙宅,何以方勺《泊宅编》又云先到宜兴买宅,因老妇哭徙而折券还之,始来居孙宅耶?
  或传闻之忄吴也。
  又按:途中又有《与湖守滕达道书》云:"承示宜兴田,已问去,若得稍佳者,当扁舟往视,遂一至湖见公。然事未可料,若得请居常,当至治下搅扰数月也。"寻又《与贾耘老》亦湖州人《书》云:"某已买田阳羡,当上章,若许於此安置,将筑室以老焉。"又《与千之侄书》:"近於阳羡买得少田,今奏乞居常,得邸报,已许之矣。"是未奏之前,已在阳羡买田。坡先有田在阳羡,至此时,又增买。《与王定国书》云:"近在常,买得一小庄田,岁可得百石。似可足食。"坡是年四月末到真州,五月因病至常州,六月上章致仕,乞居常州之奏,当即在此时。七月之末,即捐馆。则阳羡增买田亩之事,当在五月中初到常州时也。
  《乌台诗案》:元丰二年三月二十七日,御史何大正《续通鉴纲目》作何正臣疏劾苏轼,自徐州移守湖州,谢表内有云:"愚不识时,难以追陪新进;老不生事,或能收养小民。"以为语含讽刺。并谓"轼诗文传於人者甚众,今独取镂版而鬻於市者进呈"。是坡诗早有刻本行世,故大正得据以入奏也。然是时奉旨,但送中书。按坡作《张氏园亭记》:"余自徐州移守吴兴,由宋登舟,三日而至。"正是三月二十七日所作,而大正即以是日掇《湖州谢表》劾奏。盖三月初奉有移守湖州之命,即上表谢。徐距京不远,故表一出,即闻於京师。可见坡之名震爆一时,凡有所作,无不争先睹之为快,而其一脱稿即付梓,俾大正得据以劾奏,亦太急於自炫矣。七月二日,御史舒又历举其诗中"赢得儿童语音好,一年强半在城中","读书万卷不读律,致君尧舜知无术","东海若知明主意,应教斥卤变桑田","岂是闻韶解忘味,尔来三月食无盐"等句,指为谤讪,亦以"印行四册进呈",奉旨亦但送中书。是日,御史中丞李定又劾奏,始奉旨送御史台根勘。七月二十八日,中使皇甫遵到湖追摄,以八月十八日赴台狱。自八月二十日至十一月二日,凡讯十一次。其讯先有问目,问自来所作文字,有无忌触。
  坡所供,有即在朝旨降到册内者,亦有不在册内者。盖御史台置狱後,即先行文,坡所历宦之处,凡有诗文,俱令申送。如北京留守司送到轼寄黄庭坚诗文,杭州送到轼《游风水洞》等诗,王诜申送《开运盐河》诗。坡亦不知所备,故不得不和盘托出。可见是时李定、舒辈锻炼周内,几欲置之重辟,亦危矣哉!然如坡诗讥切,实亦肆无忌惮。幸而神宗无意杀之,仅责授黄州团练副使,以了此局耳。
  坡诗不以炼句为工,然亦有研炼之极,而人不觉其炼者。如"年来万事足,所欠惟一死","饥来据空案,一字不堪煮","周公与管蔡,恨不茅三间。人间无正味,美好出艰难","剑米有危炊,毡针无稳坐","舌音渐獠变,面汗尝も羞","碓水自舂,松门风为关","潜鳞有饥蛟,掉尾取渴虎"。此等句在他人虽千钅追万杵,尚不能如此爽劲,而坡以挥酒出之,全不见用力之迹,所谓天才也。
  王宗稷编《东坡年谱》"至和二年,坡年二十,有晁美叔求交於坡"云。盖据坡诗:"我年二十无朋俦,君来叩门如有求,醉翁遣我从子游。翁如退之蹈轲丘,尚欲放子出一头。"故以是年为美叔结交之始也。然坡年二十,尚在成都见张安道。至嘉二年,年二十二,方试礼部,受知於欧公。美叔以欧公命来交坡,实在是年。若坡年二十时,欧公尚未识坡,何由命美叔来交?宗稷徒以"我年二十无朋俦"之句,遂以其事系於是年。不知诗叙事,原只举大数,岂可泥於一字一句,即以为据?况坡自注此诗,谓嘉初,而《年谱》反入之至和二年耶!
  东坡《送王雄州还朝》诗,有"老李威名八十年"之句。王梅溪注:"景德中,初与契丹和,以李允则知雄州,凡十四年。"诗中老李,正指此也。但梅溪诗注,尚不能甚详。今按张舜民《画墁录》:"南北通和约,两界不得非时葺城郭。李允则知雄州,欲展城而难於背约,乃作银香炉置城外土地祠,使人窃去,遂大喧,搜捕纷然,移书北境,遂兴工起筑,展城而大之。又建浮屠九层,下瞰幽、苏,如指诸掌。"此可见允则守边之远虑也。
  《叶石林诗话》:"李方叔チ,以文受知於东坡。元初,坡知贡举,意在必得チ以冠多士。得章持卷,疑为チ,遂以为魁。既拆号,怅然。故有诗送チ云:'生平漫说《古战场》,过眼还迷《日五色》。'チ自是学亦不进,不自爱惜。
  尝以书责坡,坡亦稍薄之。竟不第而死。"张邦基《墨庄漫录》并谓"田衍、魏泰,寓居襄阳,人畏其吻。谚曰:'襄阳二害,田衍、魏泰。'未几,チ来寓,人更憎之,续曰:'近日多魔,又添一チ。'"是チ晚节终不振,且取嫌於坡矣。
  然张表臣《珊瑚钩诗话》载:坡死,チ诔之曰:"道大莫容,才高为累。皇天后土,鉴生平忠义之心;名山大川,还千古英灵之气。识与不识,莫不尽伤,闻所未闻,吾将安放!"则チ之於坡,始终感激倾倒。石林谓坡亦薄之者,谬也。
  坡在惠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