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乃止。”《语》曰:“死而后已。”

  君子避三端,避文士之笔端,勇士之锋端,辩士之舌端。以上见《韩诗外传》。

  “东海有勇妇,何惭苏子卿。学剑越处子,超腾若流星。捐躯报夫仇,万死不顾生。白刃曜素雪,苍天感精诚。斩首掉国门,蹴踏五藏行。豁此伉俪愤,粲然大义明。北海李使君,飞章奏天庭。舍罪警风俗,流芳播沧瀛。志在列女籍,竹帛何光荣。”按《唐列女传》,逸此女子事,亦无姓名,赖太白诗以传。李使君,必邕也。

  世谓谪仙眼空四海,然《赠孟浩然》云:“吾爱孟夫子。”《上李邕》云:“宣父犹能畏后生,丈夫未可轻年少。”则尽尊宿之敬。《与侍郎叔游洞庭》云:“三杯容小阮,醉后发清狂。”《献当涂宰从叔阳冰》云:“吾家有季父,杰出圣代英。”则执子侄之恭。集中与群从兄弟、从甥侄多所称奖。与郡县小吏,如《何判官》云:“夫子今管乐。”未知判官何如人,而当此句。《崔司户昆季》云:“千金散义士,四座无凡宾。欲折月中桂,持为寒者薪。”必疏财好客者。如崔秋浦、郑溧阳皆比之陶令,谈少府、刘少府皆比之梅生,其于人情世法亦甚委曲,未尝以金闺之彦,青云之士自居。杜公气象亦如此。

  《上哥舒大夫述德陈情》一篇,其词甚褒,是先与哥舒有还往矣!及流夜郎,《赠江夏韦守》叙乱离事,则云:“幽关壮帝居,国事悬哥舒。长戟三十万,开门纳凶渠。”直书其罪,曾不少恕,与杜老同。

  《系浔阳狱上崔相三诗》末篇云:“纵为梦里相随去,不是襄王倾国人。”此言迫胁而行,非其腹心上客。而或者注云:“此一首恐非上崔相者。”误矣。《送王屋山人魏万》五言云:“十三弄文史。”魏亦有《酬李翰林》一篇,见李集云:“宣父敬项槖,林宗重黄生。”则魏之年甚少。亦可见谪仙忘年折节处。魏诗高自称道,与任华同,二人敢与李、杜倡酬,其胆不可及矣。

  《东武吟》云:“白日在天高,回光烛微躬。清切紫霄迥,优游丹禁通。君王赐颜色,声价凌烟虹。一朝去金马,飘落成飞蓬。”《赠宋陟》云:“早怀经济策,特受龙颜顾。白玉栖青蝇,君臣忽行路。”二诗与杜公“集贤学士如堵墙,观我落笔中书堂。往来文采动人主,此日饥寒趋路傍”之作,悲壮略同。

  古乐府“使君谢罗敷,宁可共载无。罗敷前置辞,使君一何愚。使君自有妇,罗敷自有夫。东方千余骑,夫婿居上头。三十侍中郎,四十专城居”,是罗敷之夫亦五马矣。共载之问,何使君之佻易也,岂亦寓言如金吾子之类耶!

  谢惠连《捣衣篇》云:“腰带准畴昔,不知今是非。”张籍“殷勤为看初著时,征夫身上宜不宜”,张文潜“别来不见身长短,若比小郎衣更长”之句,皆本此。

  《玉台新咏》如“是妾愁成瘦,非君重细腰”,如“弦断犹可续,心去最难留”,如“城中皆半额,非妾画眉长”,如“怨黛舒还敛,啼妆拭更垂”,有唐人精思所不能及者。

  尹和靖诗仅二三首,其《自秦入蜀道中》云:“绿阴深处竹篱遮,也有红花映白花。却忆故乡卿相第,不及张三李四家。”盖和靖洛人,洛阳名园甲天下,一旦荡为劫灰,故其诗如此。又一绝云:“南枝北枝春事休,啼莺乳燕也含羞。朝来回首频惆怅,身过秦川尽最头。”亦甚佳。

  自种放常秩后,惟尹和靖得位最速,然一生转徙患难,全家死敌祸,仅以身脱。南渡再召,已六十七岁,不两年至从槖,其峻擢,以力拒伪齐,亡命入蜀,不专为程氏高弟之故。

  秦少游尝谪处州,后人摘“柳边沙外”词中语为莺花亭,题咏甚多。惟芮祭酒一绝云:“人言多技亦多穷,随意文章要底工。淮海秦郎天下士,一生怀抱百忧中。”

  张天觉晚尤重释老,为华严阁醮箓会,缁黄皆归之。了翁以诗代书曰:“辟谷非真道,谈空失自然。何如勋业地,无愧即神仙。”天觉虽贵为宰相,平生有愧多矣。若果如释老之说,窃意其升天成佛,必在了翁之后。或言了翁诗末句不该佛,然佛亦谓之金仙。后山云:稽首西方仙。

  鹤相海外书称其子“词翰陶商翁”,有《别丁珙》诗云:“风霜慈母衣中线,尘土先人壁后书。”珙乃鹤相之子,必好学者。

  陶商翁五言如“枭鸣社旁树,盗发冢中金”,“炼成丹灶在,骑去鹤巢空”,“鹿饮沙浑水,猿饥巢落云”。七言如“将老未闻金作印,师寒犹用铁为衣”,“山险不能留霸业,水声惟解送年华”,“道近可怜驽马骏,时平不见布衣雄”之类,皆可传。

  朱新仲《题元英旧隐》云:“五季浪拍天,不覆渔翁船。”语意甚新,不犯前人。

  屏山《子鱼》诗云:“虐戏等刳孕,淫刑真戮孥。”茶山《食蜂儿》云:“夺食已非义,焚巢真不仁。杀身缘底罪,作俑定何人。”二诗可戒暴殄天物者。

  郑左司子敬家有《玉台后集》,天宝间李康成所选,自陈后主、隋炀帝、江总、庾信、沈、宋、王、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