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正于颐道先生。先生奖成后学,惟恐不及。始有吴门七子之目。继有后七子,续七子之称。就所见先后为序,不以年位学问相轩轾。梼昧如余,因亦得厕名其间。而此二十一人中,英年硕学,以王君井菽为巨擘。今秋遽以疾卒,君为筹其后事甚至。王母曹太夫人,流涕语人曰:“吾儿交多贤豪长者,死友惟陈司马一人而已。”余考范文正忠宣父子麦舟助葬,千古传为美谈。今君乔梓,助人营葬。就余所知者,舒萧诸丈而外,余舅氏彭甘亭先生,秀州吴丈澹川,并葬其全家五棺。王柳村征君赋诗以记其事:“此外待君举火者,有娄东桂氏,吴中许氏,秀州陈氏,金陵翁氏,盖亦指不胜屈。”
  君初无德色,无惰容。曰:“吾少承庭诰,出事友生。第视吾力之当尽,以求吾心之所安。恩怨升沉,非所计也。”夫君于纲纪伦彝之际,皆出以缠绵悱恻之思。既已顽懦可立,豪杰可兴,况乎紫姬之归君也。以姬姜而备令德贤孝淑慎,百喙同声。积勤成瘵,猝然化去。仰事俯育,失此良佐。亲悼于堂,妇痛于室。而谓君能漠然置之,匪特无是情,亦必无是理也!且闻君之蹇修为侯外翰欧阳大令。外翰年逾五旬无子,君为置簉,举雄,外翰赋诗志喜。今襁褓者三龄,而外翰年亦六十一岁矣。大令去冬因公事几被吏议去官,举室仓皇。乞援于卅年之旧雨某观察,某置不答。君为借箸而筹,大令始得我恙。报蹇修者如此,其待姬者可知。然苟非姬之至性至情,天欲玉女,又何以见两美之必合哉!
  且夫移孝作忠,理无二致。齐家治国,教本同原。是故朗玉致亲奉檄,虽屈资郎,其议骆马湖之租地也,吴省庵观察叹为能持大局,能识大体。其论淮南北之盐策也,钱子寿都转称为公辅之器,王佐之才。其佐理真州水利,暨捦治枭盗也,曾宾谷节使顾谓王篑山观察曰:“如陈丞者,可谓材兼文武矣。”相国孙寄圃先生,既以国士无双待之。河帅黎勤襄公,又以天下奇才目之。连衔入告,屡荷恩纶。始谕缉捕勤能,继谕始终奋勉。一介书生,传家忠孝,而果受特知若此。圣经所谓治民必获乎上者,非即诚身明善,顺亲信友之所推暨哉。《书》有之云:“王道本乎人情”,夫非人情者有二,不为至愚陋,即为大奸慝。彼为过情逾礼之说者,既不乐成人之美,而其自待,亦正复不厚。是非公论所在,余不欲默尔而息也。爰走笔书于简末,以告后之读是编者。   
  道光甲申孟冬沈秉钰跋于吴中怀云亭。   

  紫湘主人哀词即题朗玉司马自撰《香畹楼忆语》、《梦玉词》后   (仪征)阮亨(梅叔)   翠墨檀郎苦费才,桂旗兰旐渡江来。
  可怜香畹楼前月,还照凄凉玉镜台。

  香名贤孝说全家,嬴得慈闱泪似麻。
  雪碗冰桃灵座供,西池开出断肠花。

  曾识羞兰咏絮来,梨云仙梦返瑶台。
  佩环留得珊珊影,应种香坟万树梅。

  传家忠孝挹清芬,紫玉成烟艳紫云。
  重见湘烟编小录,楚天瑶瑟吊湘君。(《湘烟录》为明凌忠介公所辑,裔孙鸣喈重刊,乞云台兄为撰弁言。今司马以忆语小传暨自着梦玉词刊成一编,云台兄题曰《湘烟小录》,此于金荃奁史之间,又添一重翰墨缘矣。)
  
  香畹楼主人哀词  (太原女史)辛丝(瑟婵 )  
  扫眉才子是名姝,骨应相知艳应图。
  云海仙山长恨传,金堂兰室莫愁糊。
  捣衣砧杵怜中妇,盘石箜篌忆小姑。
  何处潜英少君石,余香紫帐浥蘅芜。   

  芜城新秋惊闻畹君妹金陵之讣,寄此奉挽并慰朗玉弟吴中  ( 岭南女史)黄之淑(耕畹)  记从官阁见瑶华,玉镜新妆丽晓霞。
  画出蛾眉二分月,簪来蝉鬓六朝花。
  蘼芜隋苑迟春燕,杨柳苏台隔暮鸦。
  江北江南成小别,经年消息望天涯。   

  岂料长离逝女床,琼枝消息断金堂。
  紫钗入梦银镫暗,钿篴回波水槛凉。
  翦爪心坚来世约,招魂诗爇返生香。
  玉箫再见寻常事,好念高堂两鬓霜。   

  奉题朗玉弟《香畹楼忆语》后  ( 溧阳)宋鐄(北台)   
  经世才名杜牧之,焚香跌坐写乌丝。
  梨云影事分明在,一卷凄凉《梦玉词》。   
  捧檄关河雪满裾,朝云珍重数行书。
  影梅庵里论前事,忠孝文章恐不如。   
  一家眷属同仙佛,妙语都从慧业成。
  留得千秋佳话在,优昙小现已长生。   

  奉挽紫湘主人即慰朗玉兄悼怀  (元和)蒋志凝(澹怀)   
  上苍浪天下泉壑,佳侠含光宅冥漠。
  神仙眷属兰蕙丛,一点蛾眉月吹落。
  瑶姬沦谪颜如霞,作媵名阀仪柔嘉。
  药炉经卷不驻影,展如之媛悲舜华。
  金闺夫婿才奇俊,凤靡鸾吪毕生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