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人忽至,与径县客争持于外。未几亦指为奸流诈冒,而争者始奔窜焉。国亡后,仍归径客。

  争掩宫人内官
 宏光宫中,年少宫人内官死者,五城坊官派土工埋葬各城,地方甲长避之。乃曰南门山多,以故南城工役,甲长独任其劳。不数月,南城工役,有起千金者。讯其故,年少宫人内官,偶经上幸,多不胜其任而死,令罄其服饰以殉。工役启棺椎埋,尽盗其所有以致富。于是各城工役争告状,愿分任其事矣。

  童氏
 乙酉春,河南巡抚越其杰差副将孙枝秀赍奏童氏失散缘由疏,并护送童氏到广昌伯刘良佐府中。良佐令妻侍奉月余,始送至京。童氏通晓文墨,书法端楷,自具疏叙父母姓名居止,及被选入福宫成婚年月,生子女后先,以至流离之事甚悉。其杰与士英为至亲,士英闻其状,大为其杰喜,将市封赏。谓枝秀曰:“旧妃在,可省选婚之繁。”令枝秀候旨。次日,士英呼枝秀曰:“内里不认,尔且去。”亡何,指为奸流诈冒,提枝秀童氏,并系于中城。坊官究问,童氏言之凿凿,备述隐微。坊官复奉旨严讯,遂加童氏以酷刑,并杖枝秀。童氏哭骂不绝声。未几童氏免身于狱厕。国亡后,童氏为尼于金陵河南庵。

  王月
 桐城孙武公狎王月,其妇家方氏患之,风黔人蔡如蘅纳为妾。蔡旋任安庐道,死献贼之难,妻妾殉焉。献贼知王月名,必欲生致之。月遂死,孙武公有祭月文,痴矣。合肥何允麟秋吟第十三首注曰:“城陷,蔡香君兵使被执不屈,数日死城外。夫人堕井死,姬人王月生,平康名姬也,同被执死。余友许石疏作传以纪之。”
  惨凄瘦日鬼烦冤,阴雨啾啾代石言。
  鲁国有拳能透爪,湘娥捐佩不归魂。
  八公草木呼终仆,一代胭脂死报恩。
  今古是非惟野史,谁人有力正乾坤?
月籍金陵珠市,以色动人。家善酿曰天酒,武公之所厌饫也。

  崔联芳
  崔联芳,南京旧院伎,能吟咏画兰。

  麻姑坛记帖
 鲁公《麻姑坛记帖》,昔人言其不真,奇矣。吴非尝游建昌,登坛求之不得。偶与婺源余维枢谈及,余曰:“是枢罪也。乱后同邑汪斯淳官于南城,枢送之曰:‘麻姑坛记,不妨数拓十本。’汪之官,即移其石廨内,将拓之。忽民变,焚廨宅,家口屋壁皆灰灭,石亦亡矣。痛心至今,终身为傀。”

  小名小字
  侍儿小名小字,古人端笔于书,传韵事也。举人王一翥,名其妾一曰二和尚,一日麻弟子孩儿。监生樊维师命其僮一曰明白而易见,一日一览而无余。风斯下矣。维师亦名家子,曾误作魏珰祠记,系狱十余年,拟绞。后以尚宝卿罗喻义疏,始释。自号海逋,乱后尚在,狂诞如故。



  洛阳牡丹记 宋 欧阳修

  花品叙第一
  牡丹出丹州、延州,东出青州,南亦出越州。而出洛阳者,今为天下第一。洛阳所谓丹州花、延州红、青州红者,皆彼土之尤杰者,然来洛阳,才得备众花之一种,列第不出三,已下不能独立与洛花敌。而越之花以远罕识不见齿,然虽越人亦不敢自誉,以与洛阳争高下。是洛阳者,果天下之第一也。洛阳亦有黄芍药、绯桃、瑞莲、千叶李、红郁李之类,皆不减它出者,而洛阳人不甚惜,谓之果子花,曰某花(云云),至牡丹则不名,直曰花。其意谓天下真花独牡丹,其名之着不假曰牡丹而可知也。其爱重之如此。说者多言洛阳于三河间,古善地,昔周公以尺寸考日出没,测知寒暑风雨乖与顺于此,此盖天地之中,草木之华,得中气之和者多,故独与它方异。予甚以为不然。夫洛阳于周所有之土,四方入贡道里均,乃九州岛之中,在天地昆仑磅礴之间,未必中也。又况天地之和气,宜遍被四方上下,不宜限其中以自私。夫中与和者,有常之气。其推于物也,亦宜为常之形。物之常者不甚美,亦不甚恶,及元气之病也,美恶鬲并而不相和入,故物有极美与极恶者,皆得于气之偏也。花之钟其美,与夫瘿木痈肿之钟其恶,丑好虽异,而得一气之偏病则均。洛阳城圆数十里,而诸县之花,莫及城中者,出其境则不可植焉。岂又偏气之美者,独聚此数十里之地乎?此又天地之大,不可考也已。凡物不常有而为害乎人者曰灾,不常有而徒可怪骇不为害者曰妖,语曰:“天反时为灾,地反物为妖。”此亦草木之妖而万物之一怪也。然比夫瘿木痈肿者,窃独钟其美而见幸于人焉。
  余在洛阳,四见春。天圣九年三月,始至洛。其至也晚,见其晚者。明年,会与友人梅圣俞游嵩山少室、缑氏岭、石唐山紫云洞,既还,不及见。又明年,有悼亡之戚,不暇见。又明年,以留守推官岁满,解去,只见其蚤者。是未尝见其极盛时,然目之所瞩,已不胜其丽焉。余居府中时,尝谒钱思公于双桂楼下,见一小屏立坐后,细书字满其上。思公指之曰:“欲作花品,此是牡丹名,凡九十余钟。”余时不暇读之。然余所经见而今人多称者,才三十许种。不知思公何从而得之多也。计其余,虽有名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