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旧交,近日同作寓公,约以觞咏消夏,雅集颇多。散人方提挈玉红,道人亦拂拭双凤,自是雪藕调冰之地,两美常联袂比肩矣。
  小翠龄
  小翠龄,广陵人。年十四,光彩焕发,若太阳之升朝霞,若流云之吐华月。性恬雅,不多言,颇近闺秀风流,不似曲中人也。双钩亦纤好,无矫揉造作之习。清凉仙子心识其人,屡向惩伪騃人言之,騃人虽品题风月,而从不作曲巷之游,未之见也。一日闲泄子招之,騃人适同席,极许可,并夸仙子为正法眼藏。翠龄与大文卿同居,稔知騃人善以笔墨饰粉黛,即席求词,騃人戏赠《调笑令》云:
  调笑,调笑,自许年华正妙。怪他阿姊情痴,镇日妆楼锁眉。  眉锁,眉锁,渐渐新愁到我。
仙子亦赠诗云:
  不着胭脂自可怜,亭亭净植致天然。
  当筵莫怪娇羞甚,花未开时月未圆。
仙子白下看花,已将十稔,平生赏识,惟王宝珠,每饭不忘。《衰柳传》中,汤小聪亦津津乐道。其余佳丽,类皆口有雌黄,独于翠龄,极力赞赏云。
  文玉
  文玉,广陵人。年十五,随母来金陵,居牛市秦二家水阁。秦二家为群艳所萃,文玉其冠也。凌波细步,丰致翻翩,性爱静洁,喜清谈,不屑学歌舞。己巳夏,傍花居士招之游,怜其遇,思为其戚量珠,议未成,值端午节以邻哄受惊,避居城北。未几,归某参军为侧室。
  金龄 小金龄
  金龄,姓耿,广陵人。己巳岁,来金陵,亦居秦二家。长文玉二岁,面如傅粉,肤若凝脂,妍笑工颦,大有西子捧心之态。温雅亚于文玉,而慧辨过之。时以白晳称者,推金龄最,故有白金龄之目。西湖渔隐最赏识,每招之侑觞。后又携其妹金宝来,同居钓鱼巷水埠头,名益盛。旋以讼事归广陵,为大贾赚去。秦二家自文玉、金龄去后,门前车马稀矣。近日又有小金龄者,亦广陵人,华容婀娜,姿态横生,真美人模样也。药倦斋主人昵之。惜无手口,故不为时所重,然专以色选者,当不忍遗弃。
  大金凤
  大金凤,广陵人。齿稍长,丰致嫣然,举止温雅,工于应对,知音识曲,能豪饮。居淮清桥察院之东偏。兵燹以来,旧院遗址,无可寻觅,即从前利涉桥、文德桥一带,所谓丁字帘前、落日放船好诸名胜,亦皆鞠为茂草。馆妓丛集钓鱼巷,湫隘已甚,名流望而却步。独金凤家,室宇精洁无纤尘,笛床琴几,位置不俗。起坐一小楼,钟山岚翠,扑入帘桁间,如在画图中也。某都督,能顾曲,喜金凤善歌,酒次辄招共按拍。清凉仙子与游灯舫,亦赏其跌宕,赠诗云:
  乌衣巷口夕阳红,十二阑干一笛风。
  何事金钗钗上凤,也来飞舞画船中?
与大翠龄同居,自翠龄饮鸩后,人皆恨其假母,目为不祥,过者绝少,并金凤声价亦减矣。
  金仙
  金仙,广陵人。面带微麻,人戏呼为麻姑。而酬应周至,歌曲浏亮,殊不恶劣。半月君极垂怜焉。时素娟方负重名,半月仰慕之,招来侑酒,冀当素娟意,佩瑶巾扇,力求精品相贻。素娟身分既高,视之殊落落。半月君不怿,阳为顶礼素娟,实则狎昵金仙也。金仙与水阁主人不合,半月曾与水阁之宴,拟招金仙侑酒,主人长揖求免。金仙闻之,衔恨入骨,半月亦怒形于色,转丐全真散人赠词,以释其怨。散人赋《临江仙》云:
  金粉丛中谁作主,仙缘即是尘因,漫将嚼蜡视横陈。为卿搴杜若,聊当麝兰熏。  雾鬓风鬟人隐约,隔帘轻启珠唇,闻歌子夜也消魂。泥他乌帽客,何事妒红裙?
  小玉琴
  小玉琴,广陵人。面目平正,齿如瓠犀,常品而无俗韵,一笑媚生,尤擅风骚之致。阳羡山樵,自如意嫁后,怅怅若有失,得玉琴喜甚,谓其性格近似如意,遂招致之。玉琴工度曲,其声清越以长,每值更阑烛灺,酒半星稀,曼声发于座上,真足解宿酲、驱睡魔也。又善酬应,多从富商大贾游,故艳声颇着,而韵事不多见。
  大宝龄
  大宝龄,广陵人。面目开阔,气象峥嵘,一洗青楼冶荡之习。旧在广陵演剧,扮大花面,声若洪钟,《红楼梦》中之葵官也。来金陵遂不演剧。清凉仙子曾一招侑酒,颇嫌其过于豪放,解之者曰:“柳耆卿‘晓风残月’,与苏长公‘大江东去’,并美词场,何必袅袅娉娉之为是,而铮铮佼佼之为非乎?”仙子一笑。某参军颇昵爱之,常招往药倦斋中,使点双陆筹。
  小琴仙
  小琴仙,广陵人。年十四,夭桃颜色,着露尤妍,细柳身材,临风善舞,其媚在骨,其腴在神,虽年未破瓜,而送盼流娇,已足令人心醉。向居小灜仙家,两小无猜,颇称相得。灜仙嫁后,渐解生愁,近与小玉红同居,俊爽不逮玉红,而妖冶则似过之矣。龙眠画史、铁笛仙,俱极口赞赏。
  小素贞
  小素贞,六合人。年十四,随母来金陵,居钓鱼巷之秦二家。丰姿窈窕,媚态横生,初试登场,芳名未着。更生子首提唱之,赠以诗云:
  古棠城是阿侬家,日向龙津学浣纱。
  一饮秦淮河畔水,眼前颜色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