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时云者,注疏但释其大意。今以臣等在滇所访闻者证之,似指冬春水涸之时而言。盖金为水母,五金所产之硐,皆须戽水而后取矿。故办铜例有水泄之费。银矿亦然。夏秋[石曹]硐多水,宣泄倍难,往往停歇。若水过多而无处可泄,则美矿被淹,亦成废硐。乃悟以时二字,古人固早见及此也。
物其地图云者,亦如今之觅矿,先求山形丰厚,地脉坚结,草皮旺盛,引苗透露,乃可冀其成厂。滇中谚云:一山有矿,千山有引。引之初见者,曰子擐。渐而得有正擐,乃可进山获矿。矿形成片者谓之刷,[石曹]硐宽广者谓之堂。由成刷而成堂,始为旺厂。若土石夹杂,则谓之松[土荒],旋开旋废,易亏工本。甚至下开上压,滇谚谓之盖被,则非徒无益矣。故认勘必须详细。所谓物其地图者,正以此耳。
巡其禁令云者,诚以开采人多,须有弹治之法。如今之厂内,各设课长、客长、硐长、炉头、欀头、锅头,皆所以约束曹户、尖户、及炉丁,砂丁之类。又须多派书差巡练,以杜偷匿漏课。并禁夺底争尖。此皆巡其禁令之遗意。是开矿之举,不独历代具有成法,而《周礼》早已明著为经。况滇省跬步皆山,本无封禁。而小民趋利若鹜,矿旺则不招自来,矿竭亦不驱自去。断无盘踞废硐,甘心亏本之理。其谓人众难散,非真知矿厂情形者也。
滇人生计维艰,除耕种外,开采是其所习。近年因铜斤产薄,唯恐京运不敷。但有能觅于厂之人,厂员无不亟令试采。若辈行山望气,日以为常。于地力之衰旺盈虚,大都能知梗概。见有可图之利,或以红单而报苗引,或以佥呈而请山牌。当其朋集鸠赀,人人有所希冀。要之人事居其半,天事亦居其半。据本地人所言,开而能成,成而能久者,向实不可多得。
然第就目前而论,如其地可聚千人者,必有能活千人之利。聚至数百人者,亦必有能活数百人之利。无利之处,人乃裹足。故凡各属矿厂衰旺兴闭,地方官皆不能隐瞒。惟设法经理之人,能使已闭复兴,转衰为旺者,实难其选耳。
案查嘉庆十六年间,户部议覆:云南银厂十六处,抽收课税,以二万六千五百五十两零,为每年总额。准以此厂之有余,补彼厂之不足。不必分厂核算。务期总额无亏。如收不足数,著落分赔。遇有盈余,尽数报解。迨嘉庆十九年白沙一厂衰竭封闭,奉旨开除。此后定有课额者,共止十五厂。年应抽解课银二万四千一百一十四两零,载在户部则例。
其奏准尽收尽解之厂,则例所载,只有角麟、太和、悉宜、白羊四处。嗣又据续报永北厅之东升厂、东川府之共山厂、新平县之白达母厂,此内惟东升一厂,历年出产较多,所抽课银,尚可以补各厂之缺。若硔山白达母二厂,则皆于铅矿内抽取,殊不济事。其已定课额之十五厂内,如南安州之石羊,土革镇雄州之铜厂,坡会泽县之金牛,永平县之三道沟,实皆历年废歇。因课额早定,不敢短绌。
或以未成之子厂,先行划补,或由经管之有司,自行赔解。检查历年奏销册内,均与开化府鹤庆州永北厅之金厂四处,一同按额解课,总数并无亏短。除课金赢余无多不计外,其报拨课银节年赢余,自一二千两至六七千两不等。此臣等于未奉谕旨之先,因欲整饬厂务,即已分别查明之实在情形也。
兹蒙谕令,于所属境内,确切查勘,广为晓谕,酌量开采,自应先于旧厂之外,加意稽查。当饬藩司,遴择晓事委员,分路访觅,谕以金银皆可采取,不必拘定一格。即或有人互争之地,前因滋事而未准开者,今不妨由官督办。抑或草皮单薄之矿,前恐未成而不敢禀者,今不妨据实报闻。且仰绎训谕谆谆,不准游移不办。如果开采之后,弊多利少,亦准奏明停止等因。圣明俯体下情,如此开诚布公,官民更何所用其疑虑乎?
况查滇省课金,或以床计,或以票计,例定课额甚微。其课银章程,本系一五抽收。民间采得十万两之银,纳课者仅一万五千两。可谓敛从其薄。于民诚有大益。将此明白开导,似民间皆已踊跃倍常。当据委员会同临安、普洱文武禀称,查得他郎通判所辖坤勇箐地方,距城九十里,有土山数重,山顶全系碎砂,不能栽种。故无民居。前因土内产有金砂,遂有外来游民,私挖淘洗,致相争斗。禀经前督臣委员会同他郎元江厅州前往查逐。该游民各即逃散,遂将该山封闭。但金砂仍不时涌现,挖淘较易,难免游民旋复潜来。如蒙奏明开采,虽丰啬难以遽定,究足以裨公课而杜私争。
臣等随复批饬各员亲诣该山勘明实在情形。旋据禀覆,山顶宽平,周围约七八里,掘土尺余,即见细碎金砂,闪烁耀目。官员到山,游民先已躲避。勘有私硐四口。询访附近村人云:挖起金砂,取水屡淘,复以木板为床,竟日摇荡。一人之力,日可得金几厘。多亦不出一分。又离该山数里,有名为三股墙及小凹子二处,勘有草皮银矿,微夹金砂。现亦有人偷挖。但未进山成硐等情。臣等当即批准,将此三处试行开采。
但先前既因私挖,致酿斗争。此次官为督办,亟应选择殷实良善者,作为头人。责令招募砂丁,逐层约束。前此偷挖滋事驱逐复来者,亦当访拿究办,以示惩儆。且必须先派员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