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欢于乙。朝三暮四,外交之丑劣,至此为极。综满洲政府之对外政策,不出二端。前者为倨慢无礼,后者为反复无耻。以至有今日。然则,瓜分之原因,由于不能自立。不能自立之原因,由于满洲人之秉政,可决言者也。闻者疑吾言乎?试取外国人之言论以证明之。
古芬氏著《最近之支那》,第四章《支那之外交》有云:
(一六四四年满洲人征服支那而建清朝,专从事鼓吹国人之排外思想。今日欧美人恒言支那人之排外思想,为其同有之性质。不知鼓吹激动之思想者,实满洲人也。盖满洲人欲以少数之民族制御大国,永使驯伏其下。因而遮断外国之交通,杜绝外来之势力。其结果,遂致使支那人有强烈之排外感情。勃克曰:满朝势力之确立,全由于锁国政策。然其衰落,亦恐坐是也。可谓名言矣。)
以上古芬氏之言也。亦可谓旁观者清矣。更观庚子之役,联军既破北京,各国会议善后处分。德国首议处罚元凶。美国答之曰:
(此役暴徒之首魁,即政府诸宗室元老也。故宜先改造清国政府,后乃议处罚之。)
此言诚洞悉当日事变之真相者。去年日清谈判之际,日本进步党首领大隈重信于东邦协会演说有云:
(支那之政府,专以苟且姑息为治。惟企革命之不起,欲割地事人以保社稷。谓外交上柔能制刚,利用列国之冲突,及其嫉妒心,而无信义。故日英同盟虽实行支那之保全开放,列国之机会均等主义,然战国派之外交,可惹起内部之变动。)
此其言满洲政府之心事,可谓洞若观火矣。上所引证,皆非出于我国人之口,乃出于外国人之口者也。满洲政府一日不去,中国一日不能自立,瓜分原因一日不息。外国人尚能知能言之,乃我国人而反昧乎?
(二)各国对于中国之政策。满洲政府实足以召瓜分,既如上所述。然各国之由瓜分主义,一变而为开放门户保全领土主义者,非满洲政府使之然也。一由于各国间维持势力平均,二由于知我国民之情,实虑瓜分之难行也。盖欧亚交通以来,道光时有鸦片之役,咸丰时有联军之役。其战争之目的,欲击破锁国主义,得以自由贸易而已。非有瓜分之观念存于其间。迨乎甲午一役以后,情见势绌,而各国之殖势力于中国者,至不平均。所得丰者思保持之,所得歉者思挠夺之。于是德国首倡瓜分之议。于一八九七年,以海贼之暴举,占夺胶州湾。于是俄藉口以租借旅顺口大连湾,英租借威海卫,法租借广州湾。此外人屡有不割让地之设定,瓜分之论,极炽于是时矣。然终以势力不平均之故,瓜分适于滋扰。于是美国首提议门户开放主义。英日固同此主义者。于是自一八九九年至一九○○年,英德俄法日伊六国皆表同意。宣言对于中国保全领土开放门户为主旨。此为各国对清政策之根本也。未几而有庚子之变。自有庚子之役,列国益维持前此之政策,而知瓜分之难行。无识者以为庚子之役乃瓜分之机会也。然须知北京已破,帝后远遁,而各国会乃汲汲于善后处分及媾和条约者,何也?此有二原因在。其一由于各国之政见有相违也。日英美志于保全,俄德法志于侵略。联军统帅华德西欲进兵太原,英军帅加士里不奉令。谓有政府之命令,不许进兵。华德西无如何也。各国龃龉若此。俄啖知之,乃扬言曰:俄国出兵之目的,欲扫荡拳匪,救援北京而已。今宜讲善后策,维持清政府,缓处罚元凶。盖于一方博宽厚之名以市恩于满洲政府,一方萃兵于满洲,以为占领之计。遂由是而生日俄战争之结果。此由平均势力之使然也。其二则各国,于此一役,知民气之不可侮。盖拳匪之愚妄虽可笑咤,然所以激而至此者,仇外之感情使然也。今北京虽残,东南诸省犹无恙。使行瓜分,非亿万之兵力,长久之岁月,不足以集事。故有所惮而不敢发也。且因是之故,外人知暴烈的手段,予吾民以难堪,适以激动其排外之热。自是以后,由劫夺主义,一变而为吸收主义矣。以此二原因,故俄国首倡退兵,各国无梗议。旋归和好。尔后俄包藏祸心,并兼满洲,终酿日俄之战。迩来瓜分之说已如烟消云散,不复有称道之者矣。
然则,为今日之中国计,正宜利用此均势之机会,以奋然自立。勿谓门户开放领土保全,可以苟全也。受人之保护,不得谓之自立。不能自立者,不能生存。然中国不能自立之原因,由于满人秉政。故非扑满不能弭瓜分之祸。何也?各国虽取均势主义,然今日之满洲政府,其外交政策,在煽动列强之嫉妒心,而利用其冲突。于是各国中有狡者,以诈欺恫喝之手段投之,无所往而不得志。一国有所获独丰者,则均势之政策不可维持。终必出于分割而后已。盖满洲政府既谩藏诲盗,又反复无常。其究极必破坏均势政策,而使各国不得不出于瓜分。分而不均,则各国相战。分而吾国民起与为敌,则各国与吾国相战。世界无宁日矣。惟吾国之不利,抑亦各国之不利也。故中国今日宜亟谋其地位之安全,而行正当之外交政策,然后足以自立。抑亦中国之自立,而有关于世界之平和也。然则,第二革命决不致召瓜分之祸。
世之诋毁革命者,动辄曰革命军起,外人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