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五十九年举人也。其为人也中身,沉沉芳逸,怀思恻悱。其为文也,一往三复,情繁而声长。其为学也,溺于史,人所不经意,累累心口间。其为文也,喜胪史。其为人也,幽如闭,如寒夜屏人语,絮絮如老妪,匪但平易近人而已。其一切奇怪不可迩之状,皆贫病怨恨,不得已诈而遁焉者也。卒年五十有八,有集如干卷。祖某,父某,妻金,能画与诗。先卒。子一,善才,墓在苏州虎邱山南。铭曰:
生昙者天也,宥昙者帝也。仇昙者海内士,识昙者四百岁之道人,十八龄之童子。昙未昙来,魂芳魄香,思幽名长,山青而土黄,瘗汝于是,噫!

016-055四十自序·张声玠

人生居闲则得岁月多,浪游则得岁月少。同此岁月,岂有多少之异哉!劳瘁奔走,消磨于车麈马迹中,回首而若失也。
余生于故乡,二岁,从先大父之安徽。三岁余,从先君子之闽之松溪。六岁,至福州,十岁之建宁,十二岁,又至福州。童也嬉戏不珍日,游与闲皆无所系于心。
十四岁之福清,知识初启,以习举子业成,思藉科第为建白。髫龄有四方志。于是极以奔走为乐。偏于此者背乎彼。不得古人所谓闲趣。适以事阻于行。
十六岁,仍至福州,乃肄力于诗。与闽之学士大夫文人墨士,胔酒淋漓,骚坛树旗鼓。其或离群索居,则经史花月相应接。如是者四年。其为时也静而永。然非素志,不重也。
年二十,先君子权泉州蚶江通判。二十一,之蚶江。二十二,先君子权兴化通判,之兴化。二十三,乃输资为监生,北应京兆。行五千一百里。而长安之游,从此始矣。既落第,留京师一年。年二十五,归于闽。是年从先君子之永安。
二十六,先君子见背,扶父丧,复归福州。服阕,就婚于外父李澜恬公建阳官舍,年二十九矣。以游故娶妻甚迟,而其心固未以游悔者,则其势有所必出,而时则方有可为也。婿未两月,复从建阳赴京师。秋捷,两罢礼部试。
三十一,仍归于闽。止四月,遂旋湖南。年又三十二。维时家既贫甚,而慈亲在堂,朝夕望子贵,实逼处此,乃更不能已于游。故冬仍北行。三十三归里。妻李氏卒。聘同邑辰山周氏。又北行。三十四,归赘辰山。三十五,春游于衡州,冬北行。三十六归。三十七,春游于浏阳。冬北行。三十八,留京师。三十九归。
自三十四至三十九,每归里,由辰山省亲于星沙,岁辄五六次。计生平六游京师,乡试一落第,会试七落第。合京师往返之游,共得五万数千余里。参以闽皖江南湖湘之游,亦共得五万余里。
盖三十九年来,共行十万数千余里。悬车束马者,中不得数年焉。年华如水流,等闲抛掷,风驰电掣,一转瞬间,几不知老之将至。

而今年二月朔日,遂以四十。设使向之所遇不以游而以闲,平居闭户,左图右史,以自珍于分寸之间,其所得似有足多者。然余始也乐于游而不自疲,继也苦于游而不获止。不获止,则余之不能以闲而自实其岁月也,殆有天焉,非人之所能强也。
悲夫!余长余妻十三岁,妻兄汝充小余十岁,汝光小余十一岁,而二君不为远游,居家闲甚。所得岁月,余转觉幼之。因其置酒为寿,书此以代一酹。噫,后之视今,亦犹今之视昔。为闲为游,余又恶能自主!

017-056与邵位西拟言时事书·徐子苓

接覆书,读竟,喜极而悲。仆虽愚,与足下相知颇悉。惟方在京师时,闻人言足下近复好为诗,心窃不然。以为足下起布衣,骤擢要地,当早淬厉,以求备天下之用,何自喜于诗为?而是时诸君子争言事事多梗,又窃怪足下居京师久,所识贤公卿甚众,苟利国家,造膝而谋,诡辞而退,功不必自我出,名不必自我居也。
归附数言相质,复辱教益,知贤者之用心,迥出于恒情之外,而天下事之积弊难挽者,其用力殊难。微足下深虑,夫奚及此!客冬贩盐扬州,归次拟为一书。既自忖草茅之士,不识体要,恐蹈不测,重贻老亲忧。久胠去其草,都渐不复省记。
今天下之患,自朝廷百执事以至闾巷小夫,皆能言之。曰财匮矣,兵弱矣,海氛之难以力弭,烟禁之不可以骤申,人材之不足以为用也。尝深思其弊之所由生,与其祸之所终极,窃以为有不可缓者二,有必宜振刷者六。谨陈其略,惟详察之。
夫今日之最不可缓者,烟禁是矣。或曰:烟果可以复禁乎?禁之而骤,昔年海上之师,其前鉴也。是大不然。夫海上之役,岂禁烟之过哉!今有鬻糖于肄者,群小儿日嗜而甘之。其家长怒群小儿之耗,而重扃之。有干仆焉,还其怒于糖主人,毁其什物,忿而巷于市。其家长惧而褫其仆。有庸仆焉,与糖主人媾,倒戈而揖之。海上之役,禁烟以启衅,干仆之激而迁怒者也。倒戈而揖之,庸奴之与为媾者也。
或曰:禁之必重扰,且其患在民不在国。民间每年漏出之数,与国之正供无涉焉。是又不然。财者,上与下交相济焉者也。烟之患,蠹财且钝兵。又重坏天下之人才。其祸烈于洪水猛兽。夫蠹财之弊,愚者亦且知之。其钝兵又坏天下之人才焉,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