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贵强桀大而后能如是而天子犹为不失其民者葢特号而已耳虽欲食蔬衣敝憔悴其身愁思其心以幸天下之给足而安吾政吾知其犹不得也然则善吾法而择吏以守之以理天下之财虽上古尧舜犹不能毋以此为先急而况于后世之纷纷乎三司副使方今之大吏朝廷所以尊宠之甚备葢今理财之法有不善者其势皆得以议于上而改为之非特当守成法吝出入以从有司之事而已其职事如此则其人之贤不肖利害施于天下如何也观其人以其在事之岁时以求其政事之见于今者而考其所以佐上理财之方则其人之贤不肖与世之治否吾可以坐而得矣此葢吕君之志也

  滕县公堂记【苏轼】

  君子之仕也以其才易天下之养也才有大小故养有厚薄茍有益于人虽厉民以自养不为泰是故饮食必丰车服必安宫室必壮使令之人必给则人轻去其家而重去其国如使衣食菲恶不如吾私宫室敝陋不如吾庐使令之人朴野不足不如吾僮奴虽君子安之无不可者然人之情所以去父母捐坟墓而逺逰者岂厌安逸而思劳苦也哉至于宫室葢有所从受而传之无穷非独以自养也今日不治后日之费必倍而比年以来所在务为俭陋尤讳土木营造之功欹仄腐坏转以相付不敢擅易一椽此何义也滕古邑也在宋鲁之间号为难治庭宇陋甚莫有葺者非惟不敢亦不暇自天圣元年县令太常博士张君太素实始改作凡五十有二年而赞善大夫范君纯粹自公府椽谪为令复一新之公堂吏舍凡百一十有六间髙明硕大称子男邦君之居而寝室未治范君非嫌于奉已也曰吾力有所未暇而已昔毛孝先崔季珪用事士皆变易车服以求名而徐公不改其常故天下以为泰其后世俗日以奢靡而徐公固自若也故天下以为啬君子之度一也时自二耳

  邢州尧山县令厅壁记【沈括】

  地方百里听事于庭者万家上不得专达于天子下不得宾养国中之善士其官谓之县令其秩不得齿于天子之下士静牵动违势如槁毛士能得志于斯亦可谓贤矣其选既轻故民未尝厚望于吏吏之自期亦以此则因谓之治岂所谓治者耶吾王君圣美之为尧山不以其轻者入于心而犹为其所难剥槌断裂之故不得行皎明察深矫厉之名不立而下皆有以相先不暴而争肆耕而饱食事益不至县令之庭县既已空无事乃治其所居之堂凡前后之共为此邑者不忍其人没而不彰则又纳其壁中以县令之题名予客过赵魏之郊问其故家旧俗皆慨然喜言三晋战国之事自七国之时赵数窘秦人于两河之间秦方强天下所惮独在赵故赵常受兵为天下劲国其后四分以为代魏燕赵踣漳南蹶上党肩凥顿偾不能相支而邯郸巨鹿穿裂摧坏兽惊鸟决独当四方之锋其人生而知有战斗攻掠之备习闻而成风者已久而不可迁虽当积安无事之日其天性固以异于他俗此宜治之甚难而圣美摩抚调养之既成则又推之于前后之人若无心于得失者宜乎民安之不难矣圣美以嘉佑六年得尧山于其将去使来求记于予则治平元年也

  新修东府记【陈绎】

  中书政事本也宰相三公官也官不必备唯其人匪其人不居且体貌大臣礼重而庄物采显庸宜备而称岂曰私其人哉葢所与坐而论道不下席而致太平之功者二三执政而已国朝以来尚袭唐故大臣多不及建里第而僦居民间至距城数里之外东西南北回逺不相接也四方奏书缓急报闻吏卒持走徧歴诸第一有漏露稽违失亡其可逮乎而又暑寒雨风晨趍暮还舆卫驺呵导从前后搢绅士大夫造请纷驰于里巷坊曲之隘甚非尊严体貌之观也今禁卫三帅率有公廨庶官省寺亦或有居而独大臣不列府舍每朝则待漏阙门之次入则议政殿上退即听事羣有司公见请白可否少休吏史抱文书环几案左右颉颃以进至日下昼数刻始归夫以王城辇毂之大其制度之阙如此乃出圣画新剏二府亲遣中人度地于阙之西南轮广方制房皇钩折绘图以闻即刋定于禁中申命三司饬吏诸司计工程材役不妨时费不病官自熙宁三年秋七月兴作东西府凡八位緫千二百楹明年秋八月东府四位成诏知制诰臣绎为之记臣拜手稽首以书十月工实之次谨按三代盛王繇礼义之政至于周而大备文章典刑物采位叙炜然见于朝廷之表公卿内外居有室宅上不为过侈下不为茍约出则宠之淑旗龙章钩膺之驾入则具之列鼎蒲筵粉纯之居仰而视其宫则有榱题之砻密俯而摄其衣则有衮舄之严丽且谓不如是不足以待其人非其人不足以相天下之政故其取予屈舒厚薄等衰一谓之天秩先王之泽既竭能道古人之言者起以其私学蔽尚迷谬世俗虽有志之主厌然而所慕者不过耳目之所习呴呴而望其下者益卑西汉去治世未逺开丞相府四出门无阑不设铃不惊鼓深大宏逺无有限节郡国守长吏得以岁上计事国有大议车驾亦亲幸而临听焉然其议不过军功武爵期会督责之故至于东汉仍建公府苍龙阙东偏其制度虽存而称号不复于当时葢用人授位出于一切其烦文虚器隆杀存亡者亦无足以系政事之重轻宋兴之初平定四方烜耀神武遂一宇内颇用战勲伐阅将帅之人浸久而安生民乐嬉百年之间轨迹运行将臣相臣夜寐夙兴罔敢有懈皇帝临位躬揽权纲显白训义图惟先王治理之实置府设属大放古制文武弛张名器有等大小尊卑靡不遵序夫名者礼之分也位者处其名之器也名既正然后任责之理得而百事修明名不正则任责之理废而百事隳必使望其器可以知其职可以知其人书曰股肱喜哉元首起哉百工熙哉是繇天子任大臣以道而率作兴事罔不喜乐赓歌卒起